他手掌一點一點下壓,好好的金絲蜜橘被壓成了爛橘子餅。
他起身,用沾滿橘子汁的手掌,拍了拍靖王爺的肩膀。
他溫聲:“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沒事兒多陪陪你女人,少插手子女的事。瞧瞧楚青雲兄弟,被你養成了什麼樣?”
說完,揚長而去。
靖王盯著沾滿橘子液的錦袍,氣得七竅生煙:“蕭弈,你還想不想入朝為官?!再敢忤逆本王,本王叫你一輩子都進不了朝堂!”
蕭弈是封疆大吏。
但盛京卻沒有他的位置。
從年前來到這裡,他就賦閒在府,整日鬥雞走狗。
如同猛虎被拔去利爪。
蕭弈駐足。
他回眸,笑容散漫:“我進不進得了朝堂,不是你說了算。但你和薑太傅再敢對我的婚事指手畫腳,我保證,咱們爺兒仨都進不了朝堂。今後當三個難兄難弟,也是不錯的。”
靖王眼睜睜看著他推門而去。
他氣到手抖。
薑太傅是蕭弈外祖級彆的人物,他是蕭弈親爹,蕭弈哪兒來的臉麵,敢稱他們是“難兄難弟”?
“你找回來的好兒子!”
他怒斥靖王妃。
靖王妃心裡快活著呢,輕咳一聲,討好地給他剝橘子。
蕭弈踏出雅座,麵龐上流露出一抹清冷。
盛京朝堂,代表著中樞權力。
隻是這權力被薑太傅一手掌控,就連官員任用,都由他背後做主。
入朝為官勢在必行,隻是,他需要一個繞開薑太傅的契機。
樓下傳來喧嘩聲。
他垂眸望去。
十幾位銀發襖裙的老夫人,先後踏進玉樓春。
都是官宦人家的老祖宗,個個兒端著架子,眉目之間充滿了倨傲。
楊柳殷勤地把她們請到第一排,“老夫人們快快請坐,想必你們也知道,冷畫屏的老板書側妃,與我們玉樓春的老板打了個賭,賭誰家的戲更受歡迎。哪座戲樓若是輸了,從今往後就得摘掉招牌,夾著尾巴在東府園做生意。今兒這評判權,可就交到您手上了。”
老夫人們從鼻孔裡哼了聲。
為首的張老夫人冷笑:“我們這些老姐妹,聽了大半輩子戲。你們要是唱得不好,我們可不買賬!更彆指望向我們作弊行賄!”
楊柳笑著應是。
蕭弈踏進南寶衣的雅座。
寒煙涼攬著他沒過門的小嬌娘,一隻爪子正曖昧地捏著小嬌娘的麵頰。
這狐狸精,男女通吃啊。
他眯了眯眼,不善地盯向寒煙涼。
寒煙涼遺憾地鬆開手。
蕭弈在南寶衣身側坐了,“嬌嬌在和書理理打賭?”
“是啊。”
蕭弈把玩起她的細辮子,“有信心贏?”
南寶衣:“沒有。”
她確信,年輕人會喜歡她的新劇。
但是那群老夫人年事已高,能不能接受新鮮事物,不得而知。
蕭弈微笑:“若是輸了——”
“不會輸。”南寶衣雙眼亮晶晶的,“皇上會在戲台子上客串演出,那些老夫人坐在第一排,絕對能認出皇帝。所以你猜,她們敢不敢說這出戲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