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凝視南寶衣的背影,“孤,願意與郡主合作。”
南寶衣轉身,本就白嫩嬌美的小臉,更添幾分瑩潤笑意。
她的丹鳳眼亮晶晶的,“殿下在盛京城待了這麼多年,手中定然有薑太傅在科場舞弊上的罪證。”
“是。”
楚懷南承認得乾脆,又有些羞愧,“一直知道薑華在春闈上做手腳,隻是因為害怕被薑家報複,所以始終不敢把罪證交給父皇。”
南寶衣看著他。
明明是一國太子,卻活得小心翼翼。
她永遠記得前世,楚懷南送給她的那餐飯。
也永遠記得上元節,她推開藏經閣的大門,楚懷南獨自坐在白色燈籠下的孤寂和淒涼。
她輕聲:“太子殿下,我的娘親也離開了我。但是二哥哥說,現在的我特彆勇敢。我想,你也可以試著勇敢一些。娘親在天上看著她們的孩子,她們一定在期盼,期盼自己的孩子不受委屈,也不孤單。”
她行了個福身禮,退出了正廳。
楚懷南目送她遠去。
她說,太子殿下,不要再優柔寡斷了。
她說,您是一國太子,您想要的東西,如果彆人不給,您就應該去爭去搶,去將它牢牢握在手裡!
少女的背影,在視野中逐漸消失。
楚懷南撚了撚佩玉。
除了皇位,他也好喜歡小郡主。
對她,他是不是也能去爭去搶呢?
……
南寶衣乘坐馬車回到錦程園。
錦程園裡的府邸,大都是尋常官員和富商豪紳的住宅。
比如她家和翰林院大學士程家,就恰好毗鄰而居。
天色已暮,馬車停在程家後門的巷弄裡。
荷葉撐著傘去敲門,說了自家姑娘想拜訪程姑娘。
等了兩刻鐘,程一墨親自迎了出來。
她握住南寶衣的手,急切道:“得知南公子出了事,我很擔心。寶儀郡主,你哥哥絕不是沽名釣譽的人,哪怕他考不中進士,他也絕不會作弊!可惜我不是男兒,沒辦法為南公子奔走求救……我與父親說,可他反而罵我沒規矩……”
南寶衣忍不住笑了。
她站在屋簷下,溫和道:“我哥哥的事先彆管。程姑娘,據我所知,程大學士似乎一直在搜集薑太傅的罪證?”
程一墨怔住,“郡主是怎麼知道的?”
“我自有知道的法子。薑太傅為官數十年,生平一共參與過十場春闈會試,不知道收了多少好處。想把他從太傅之位上揪下來,彈劾他科場舞弊,是最好的突破口。勞煩程姑娘轉告令尊,請他儘快整理好罪證,春闈會試之後,太子殿下將與他一同參奏。”
程一墨更加驚訝。
她知道南寶衣背後的人是靖王世子,如今連太子殿下都牽扯進來了,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南寶衣反握住她的手。
暮色昏暗,可她的丹鳳眼亮的驚人。
她認真道:“程姑娘,信我。”
“我……”程一墨遲疑,“我會把你的話,轉告給爹爹。他如何抉擇,我不得而知。”
“多謝!”
南寶衣目送她進了後門。
朱色小門緩緩合上。
她依舊站在屋簷下,伸手去觸碰雨簾。
前世,程大學士參奏薑太傅,卻反被誣陷,以致落得個抄家問斬的下場,就連程家的女眷,也為了證明清白而全部自儘。
這份骨氣,她很欽佩。
這一世,她聯合太子,一定不會再讓程家落得前世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