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縱橫官場四十年,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
他立刻哭著跪倒在地,“皇上,老臣冤枉啊!太子殿下和程大學士,這是嫉妒老臣得到您的聖心,所以想方設法地栽贓陷害老臣!老臣兩袖清風,您瞧瞧,老臣連衣袖都是打了補丁的!”
皇帝伸頭望去。
薑華的袖口果然打了補丁。
他記得從前去薑家吃酒,薑家院落簡樸、宴席簡陋,連酒水都很尋常,確實不像折子中所說那般收受過巨額賄賂。
他遲疑地望向太子和程大學士,“你們可有確鑿罪證?”
兩人各自遞上這些年來,搜集到的賬本。
賬本是殘缺的,是薑家的私賬。
皇帝翻看著,越看,臉色越是黑沉。
薑華流水數額巨大,與盛京城多家書院有銀錢往來,私底下過得簡直比他這個皇帝還要奢侈!
他把賬冊狠狠砸在薑華腦袋上,“你自己看!”
薑華捧起賬冊。
他忽然笑了幾聲,起身道:“皇上,這根本就不是老臣的賬冊!您看看這私印,這枚印章,老臣一個月之前就被人偷走了,當時還曾在私底下告訴過您。想來,是有人故意偷了老臣的私印做文章!”
皇帝接過賬冊,仔細一看,還真是!
薑華痛惜:“太子殿下,程大學士,你們恐怕是被奸人利用,才誣告本官。念在同為社稷之臣的份上,本官這次,不與你們計較。”
這麼說著話,眼中卻盛滿了奚落和譏諷。
南寶衣吃著瓜子仁兒。
怪不得前世,程大學士彈劾薑華不成。
這老狐狸,還真是精啊!
薑華又拱手道:“皇上,老臣雖然不計較,但此事涉及到盛京城多家有名望的書院。讀書人,乃是國之棟梁。老臣以為,偽造賬冊的人,其心叵測!”
這是要反咬太子和程大學士了。
禦書房一派肅穆。
蕭弈漫不經心地喝了口茶,哂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也許是薑太傅發現賬冊遺漏,因為害怕出事,所以趕在事發前故意告訴聖上,有人偷盜私印呢?”
“一派胡言!”薑華氣怒,“本官兩袖清風,豈是貪財之人?!”
“皇上。”蕭弈起身,斂去了那份散漫,“臣以為,不如搜府。”
搜府……
禦書房靜了一瞬。
薑華不悅:“蕭弈,你可知搜府代表著什麼?本官清清白白,若是被當眾搜府,百姓會怎麼想,同僚會怎麼想?!”
蕭弈似笑非笑:“皇上,不止薑太傅,臣要求所有參加過春闈會試的官員,都要搜府,都要查賬,如何?”
禦書房落針可聞。
一些官員臉色發白。
他們手中都有些不可言說的爛賬,在沒有提前準備的情況下,哪裡經得起突然搜府查賬?
書昶永垂頭立在殿中,籠在袖管裡的雙手,止不住地輕顫。
蕭弈笑容散漫,“諸位不敢?莫非是在府裡都藏了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書昶永沉聲質問:“靖王世子,你讓我們搜府查賬,你自己可敢?”
蕭弈微笑:“我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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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快樂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