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寶衣垂眸,看她伸過來的手。
腦海中炸開驚雷,她忽然想起在哪裡見過這個少女!
前世蕭弈過壽,她隨顧崇山出宮參加壽宴。
雲袖是帝師府的侍女,在蕭弈身邊很得臉,是貼身伺候他的。
雲袖為蕭弈斟酒時,顧崇山誇讚他“手如柔夷”,臨彆之際,蕭弈忽然聲稱要贈給顧崇山一份禮物。
那是一隻精貴的紅漆木匣。
她代顧崇山接過,小心翼翼地呈到顧崇山麵前打開,木匣裡赫然是一雙沾血的手!
那個被蕭弈砍掉雙手的少女,竟然就是雲袖!
南寶衣忘了吃春餅,隻怔怔盯著眼前的姑娘。
她笑得好甜,幫她擦拭嘴角的動作也十分寵溺,像是姐姐對待幼妹,充滿了嗬護。
南寶衣舔了舔嘴角,說不清楚心裡是個怎樣的感受。
與蕭弈插科打諢慣了,她竟然忘記那個男人的手段有多麼可怕。
她輕輕握住雲袖的手。
雲袖如今還隻是青水庵的尼姑,還不曾去帝師府當差。
如果她是個好姑娘,那麼她應該幫她,彆叫她再被蕭弈砍掉雙手。
她琢磨著,雲袖忽然湊到她耳畔,低聲道:“郡主,進來之後我才察覺,原來青水庵很可怕的,藏著很多見不得人的東西。你今後,要小心點。”
她似乎不願挑明,庵堂裡究竟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
她鄭重地朝南寶衣點點頭,離開了這裡。
南寶衣心裡打著鼓。
她隻知道青水庵藏著薑家的罪證,但雲袖說這裡很可怕,卻不知究竟是怎麼個可怕法?
她在青水庵過了二十天。
這二十天裡,珠珠偶爾會坐船來探望她,還會給她帶好吃的。
那四個老姑子總是費儘心機想挑她錯誤,每次罰她不許吃晚膳時,雲袖就會半夜三更給她帶好吃的。
但這二十天裡,任她偷偷翻遍所有佛殿和禪房,也沒能找到與薑家有關的東西,叫她十分泄氣。
看似平靜的庵堂生活,在春闈放榜那日,被悄然打破。
南寶衣跪坐在禪房翻書,聽見屋外傳來議論:
“殿下當真這麼吩咐?”
“是啊,原本是要取她性命的,因為殿下的緣故,才讓她活到現在。春闈結束,殿下得了空閒,今夜就要過來臨幸。”
“那咱們得早做準備,現在就把她帶過去吧。”
槅扇被推開。
四名姑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南寶衣,目光露骨,令人膽寒。
……
另一邊,盛京城春闈結束,所有舉子都鬆了口氣。
往貢院外麵走的時候,成王楚懷美意氣風發,笑吟吟地拍了拍蕭弈的肩膀,“堂弟,今夜我有個小宴,你要不要賞臉光顧啊?”
“不必。”
蕭弈的姿態,一如楚懷美意料之中的冷冷清清。
他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眉梢眼角都是迫不及待。
蕭弈大概還不知道,他今夜的小宴在哪裡辦。
更不知道,他藏在心尖尖上的未婚妻,很快就要淪為他的禁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