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南寶珠跨火盆進了金府,南寶衣也沒能等到寧晚舟。 .
新房燃著龍鳳喜燭,她混在一堆同齡少女之中,看著金敏揭去小堂姐的蓋頭,看著他們坐在灑滿桂圓蓮子花生的喜帳裡飲合巹酒。
鳳冠熠熠生輝,小堂姐雙眼亮晶晶的,朱唇噙著盈盈淺笑。
南寶衣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歡喜。
新婚宴席一直熱鬨到夜半,南寶衣吃完了喜酒,沒有繼續留在金府的理由,在前院找到蕭弈,與他結伴往外走。
行至一半,卻想起大袖衫落在了金府後院。
“叫荷葉去拿。”
遊廊裡,蕭弈握著她的小手,細細地揉撚。
“金府這麼大,荷葉腦子不靈光,我怕她迷路,還是自己去吧。”
南寶衣讓蕭弈在遊廊裡等她,帶著荷葉往後院走。
穿過庭院裡的青石鏤花照壁時,卻聽見照壁後麵傳來說話聲:
“夫人,哪兒都找不到公子!公子臨走前說,他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忍著惡心把人弄進了府。如今事情成了,他要去找盼兒。”
“這麼重要的日子,簡直胡鬨,趕緊多派幾個人去找!傳宗接代這樣大的事,難道是逼著他哥哥替他嗎?!”
燈影跳躍。
小廝提著燈籠繞出照壁,撞見南寶衣時嚇了一跳。
他咽了口唾沫:“郡郡郡主……”
站在照壁後麵生氣的貴婦人,立刻轉頭望來。
瞧見果然是南寶衣,她立刻笑著拉住她的手:“可憐見的,怎麼一個人待在這裡?可是府裡的侍女沒伺候好?你跟金姨說,金姨替你出氣!”
她的姿態格外溫柔慈愛。
南寶衣好奇:“我聽見你們在說話,是誰走丟了嗎?”
“哦,是我娘家侄子。不省心的玩意兒,及冠了還不肯成親,叫我們這些當長輩的操碎了心!”金夫人罵著,摸了摸南寶衣的手,“雖是六月,可夜風寒涼,嬌嬌怎麼穿的這樣單薄?”
南寶衣解釋了大袖衫的事,金夫人立刻喚來侍女,去為她取衣衫。
“你姐姐嫁了進來,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金夫人笑容和藹,“嬌嬌以後沒事兒,可以多來玩,多陪陪你姐姐。”
南寶衣點點頭。
餘光掃過燈火輝煌的府邸,不知怎的,她心裡很不安生。
回到南府,子夜過半。
後院依舊保持著張燈結彩的樣子,下人們收拾著冷卻的殘席,府裡熱鬨過後,隻餘下冷清花影,整個府邸呈現出蕭索之感。
怨不得世間人嫁女兒都會偷偷抹眼淚,嫁了女兒,家裡不僅冷清很多,更會憂愁自己的孩子在彆人家是否能睡得安穩,是否會受委屈。
她望向蕭弈:“二哥哥,現在府裡隻剩我一個孫女,我若是嫁給你,家裡會更加冷清,想來我祖母也會非常孤單。”
小時候多好呀。
她和珠珠有事沒事兒就愛去祖母屋裡鬨騰,哄得老人家眉開眼笑,常常背著二伯母,拿花糕給她們吃。
現在她們長大了,珠珠嫁去了彆人家,祖母膝下隻剩她孤零零一個人……
少女的淚意漫了上來。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鼻尖酸得厲害。
園林花徑,花影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