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駛進盛京城後,世家權貴們紛紛朝各自府邸分散而去。
南寶衣乘坐馬車來到南府門口,蕭弈怕她走路不方便,因此一路跟來,親自把她抱下了馬車。
男人餘光瞥了眼南府的匾額。
不知怎的,竟生出一絲心虛。
如果南老夫人知道,南嬌嬌又因他受傷,估計悔婚的心思都有了。
兩人正要進府,背後傳來一聲輕呼:
“小郡主。”
南寶衣回眸。
楚懷南優雅地翻身下馬,把韁繩交給侍從,溫聲笑道:“聽說你受了傷,孤特意命人拿了一盒禦廷膏藥送給你。這膏藥祛疤效果極好,孤尋思著,小郡主雪膚花貌,若是腳踝留了疤,就不美了。”
南寶衣接過他遞來的白玉小罐。
宮裡的東西,自然是千金難求。
她謝過楚懷南,因為欽佩他對囚犯們的寬仁,因此邀請道:“殿下既然來了,可以去我府上坐坐。正好今日我兩位兄長都閒在府裡,你們可以說說話。”
楚懷南驚喜。
他屢次三番邀請小郡主去他府上看鳥,可她都不肯去。
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請他去府上小坐。
他頷首:“恭敬不如從命。”
蕭弈杵在原地。
丹鳳眼挑剔地睨著楚懷南,他似笑非笑:“嬌嬌莫非忘了,你大哥和四哥都有事要忙?太子進府,怕是沒人招待。”
南寶衣反駁:“他們今日分明無事。再說,來者是客,豈有不吃一杯茶的道理?”
蕭弈薄唇弧度下壓,還沒想出拒絕楚懷南進府的好主意,楚懷南已經緊趕慢趕地踏進了府邸。
蕭弈:“……”
這廝,還真擅長順杆子往上爬。
他哂笑:“瞧著溫良謙恭,實際上也是個不安分的主兒。”
南寶衣扯了扯他的衣袖,不許他背後說楚懷南的壞話。
太子駕臨,南府打起了千百倍的精神招待。
蕭弈卻抱著南寶衣徑直回了朝聞院,不給楚懷南見她的機會。
大書房裡燒了地龍,鋪著織金軟毯的地板暖和和的。
蕭弈把南寶衣放在西窗下,又吩咐餘味去拿些花糕點心過來。
他給南寶衣斟了一盞熱茶,叮囑道:“楚懷南不是什麼好東西,離他遠點兒。”
南寶衣沒吭聲。
她托著香腮,一邊把玩毛筆,一邊瞅他。
“看我作甚?”蕭弈把熱茶推到她麵前,“我臉上有字?”
南寶衣挪到他身邊,突然伸手抱住他。
蕭弈僵住。
南寶衣臉頰貼著他的胸膛,丹鳳眼清潤平靜。
她已經想明白了,前世蕭弈在枇杷院祭奠的人,就是他的親兄長。
那時他見她被欺負哭了,於是就安慰般抱了抱她。
但其實,那時最需要被擁抱安慰的,是他才對。
她欠他一個擁抱。
蕭弈垂眸看著懷裡的小姑娘,眉梢眼角的冷峻逐漸融化。
大掌輕撫過她纖弱的後背,他好笑:“這是做什麼?”
“二哥哥的兄長被人誅殺,甚至連頭顱都被懸掛在城牆上以示羞辱……這種大事,你為何瞞我?我也是有兄長的人,我知道兄長遭難,是何等的誅心悲傷。二哥哥,你不該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