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寶衣在閨房躺了兩日。 .
她聽小堂姐提起,這兩日蕭弈拿著婚書數次登門,卻都被南府家丁拒之門外。
“口口聲聲說愛你,卻背著你在外麵養女人,什麼玩意兒!”南寶珠氣得要命,“枉我從前還以為他是正人君子,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嬌嬌,你彆難過,兩條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找不著嘛?”
南寶衣靠坐在拔步床上。
漆發披散在身前,襯得小臉蒼白清瘦。
她這兩日沒怎麼吃東西,平日裡總是亮晶晶的眼神化作黯然,再無往日純真嬌憨的神態。
她垂著睫毛,盯著錦被上的金繡芙蓉花出神。
南寶珠忍不住輕歎。
她家嬌嬌,就是個癡情種。
情深不壽,她付出了真心,卻被蕭弈辜負,這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暮色將晚。
天際堆積著厚厚的烏雲,籠去了天地之間所有的光華,院落裡充斥著清寒冷意,眼見著入夜便是一場鵝毛大雪。
南寶珠替她掖了掖被角,哄她道:“等你痊愈了,我帶你去觀鳳台月老廟求姻緣,聽說那裡很靈驗的。嬌嬌乖,不要再為蕭弈傷心了,好不好?”
南寶衣絞著細白雙手,不說話。
南寶珠憐惜的要命。
她溫柔地抱了抱南寶衣,起身去小廚房催晚膳。
窗外飄起了大雪。
已是深夜,朝聞院的閨房依舊點滿燈火。
圓桌上的膳食絲毫未動,燕窩粥已然冷卻。
餘味照顧著南寶衣,擔憂道:“郡主水米不進,隻坐在床上發呆,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您既不肯吃東西,那您先睡會兒好不好?您昨夜一宿沒睡,再這樣下去,身體要熬壞的。”
她見南寶衣沒反應,於是轉身吹熄燭台火光。
南寶衣啞聲:“不許。”
餘味怔住,回頭看她:“火光這樣亮,不吹熄幾盞燈,如何睡得著?”
“不許。”少女倔強。
餘味拗不過她,隻得歎息著離去。
閨房溫暖如春。
南寶衣翻身朝向拔步床裡側,對著牆壁偷偷抹眼淚。
前世今生,她的姻緣總是格外不順。
他明明說好了隻愛她一個,卻又偏偏背著她養女人。
甚至連兒子都有了。
他這不是欺負人嘛?
他辜負了她,還叫她淪為盛京城的笑柄……
少女淚濕枕巾。
幾縷鴉青鬢發黏在麵頰上,更襯得她小臉蒼白脆弱。
朔雪幾度。
南家人在深夜怨懟蕭弈時,南承禮偷偷摸摸地來到側門,用好酒好菜賄賂了看門的婆子,哄著她們進屋吃酒之後,悄悄打開了門栓。
夜風攜著大雪迎麵而來。
屋簷下,十苦撐著傘,十言提著燈籠。
穿一襲黑色狐裘的男人,姿容清貴妖冶,丹鳳眼更添雍容。
他跨進門檻:“她怎麼樣了?”
南承禮默然搖頭。
片刻,南承禮又提醒道:“祖母特意在朝聞院安排了眾多丫鬟婆子,就是為了防止你夜闖香閨。我的人已經調開一部分,你小心些。”
蕭弈道了聲多謝。
他潛行進朝聞院,熟門熟路地摸到南寶衣的閨房。
菱花槅窗後燈火通明,小姑娘大約還沒睡。
他打暈了兩個值夜的婆子,動作極輕地進入香閨。
桌案上的晚膳早已冷卻,竟是一口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