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蜷縮在黑暗的角落,看見進來的人是南胭,立刻迎了上去,像是大狗般在她麵前乖乖蹲下,眼眸單純,愛慕地親吻南胭的手背。
他被毒藥害成這副模樣,心性卻是個極為癡傻單純的少年。
那夜眉州行宮芭蕉葉下,和南胭做過那種事後,他就很喜歡這個美麗嫵媚的少女。
而南胭瞥了眼他醜陋的容貌,嫌棄地縮回手。
她沉聲命令:“去太醫院,抓一個身上有芙蓉花香的少女。”
顧餘毫不猶豫,立刻去辦。
已過子夜。
南寶衣醒來時,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抱上了塌,蕭弈在外側已經睡著了。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
今夜未曾沐身滌發漱口,珍珠膏、玫瑰油和麵脂也沒有塗,令她很有些不適。
她一貫愛惜容貌,再苦再累再想睡覺,也不會忘記保養肌膚,因此決定回瓊華宮拾掇自己,順便收拾行李明日搬過來照顧二哥哥。
還有雲袖,都跑出去一天了,連個蹤影都沒見回來……
她孤身離開太醫院,提著燈籠走在冗長漆黑的宮巷裡。
黑暗中潛伏著未知,會帶給人莫名的敬畏。
南寶衣緊了緊大袖,總覺得身後藏著東西。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身後傳來呼吸聲。
燈籠在地磚上照出光影,猙獰巨大的人影出現在南寶衣嬌小的影子旁,令她瞬間窒息。
鬼影!
她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被鬼影敲暈。
宮燈掉落在地。
鬼影扛著少女,迅速朝西廠方向掠去。
不知過了多久。
南寶衣醒來時,悄悄睜開眼,察覺到自己趴倒在西廠的院子裡,不遠處屋簷下坐著兩個姑娘,一個是南胭,一個是榴花夫人。
她怔了怔。
這兩人,居然聯手了!
顧餘從外麵進來,小心翼翼地來到南胭身邊,將捧在掌心的一朵秋海棠呈給她看,發音十分稚嫩:“花花,我剛剛摘到的花花……”
南胭不耐煩地推開他。
秋海棠掉落在地。
顧餘醜陋的大臉上,流露出一抹受傷。
他小心翼翼撿起秋海棠,自個兒揣在了兜裡。
南胭冷聲道:“她怎麼還不醒?”
榴花把玩著火蝶:“叫人拎一桶水澆她頭上,話本子裡都是這麼寫的。”
南寶衣可不想淋水。
她慢吞吞坐起身:“你們把我弄到這裡,是想殺我?”
見她醒了,南胭和榴花的臉上,同時呈現出興奮。
南胭得意:“薑家倒台,南寶衣,你我的同盟關係已經取消。你今夜落到我手裡,自然是死路一條!我想對付你,已經很久了!”
“你我的恩怨糾葛,自不必複述。”榴花笑吟吟的,“南寶衣,你我之間,今夜也該做個了斷。”
南胭一向以折磨彆人為樂,因此吩咐伺候她的小太監道:“去拿鞭子,先賞她二十鞭。”
“慢著……”
南寶衣伸手阻止,從地上爬起來,認真地拍了拍宮裙上的灰塵:“你倆的意思是,你們已經站到同一條戰壕裡,要一起對付我,一起置我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