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在臉蛋上的花生紅衣早已掉落,白嫩小臉精致無瑕,丹鳳眼清潤乾淨,令人無法拒絕她的懇求。
他微微頷首。
南寶衣走後,他吩咐道:“放了雲袖。”
次日。
南寶衣清晨起來,剛收拾好行李,就瞧見雲袖站在殿檻外,雙眼紅腫,像是哭了很久。
“雲袖……”
她上前,拿帕子按了按她的眼尾,擔憂道:“你去哪裡了,這麼久才回來。是不是宮裡的人欺負你?你告訴我,我給你報仇去!”
雲袖含著淚搖搖頭。
她輕輕抱住南寶衣,哽咽道:“是我自己貪玩迷路……”
那夜,她被九千歲的人帶去西廠,受了很多刑罰。
她的後背全是鞭傷,甚至連一身功夫都被廢去大半。
可是,她一點兒也不後悔。
在接到命令埋伏到世子妃身邊的前幾天,她的親妹妹死於重病,她好難過,可是在看見世子妃與妹妹同樣活潑嬌氣時,她對妹妹的所有遺憾和心疼,都逐漸給了世子妃。
她呀,好喜歡這個姑娘!
南寶衣輕撫過雲袖。
她感受到少女在顫抖,她定然經曆了不堪回首的事。
她憐惜雲袖孤弱無依,因此沒有細問,隻竭儘所能地用擁抱帶給她些許溫暖。
安撫好雲袖的情緒,外間傳來太監的通稟聲。
南寶衣望去。
來人竟是皇嫂嫂!
南寶衣屏退所有宮女太監,擔心地迎上去:“皇嫂嫂昨夜才受了傷,怎麼今日也不安心養傷……”
溫彤反握住南寶衣的手,杏眼藏滿光亮:“皇帝重傷,我探視他時,勸諫他以德治國,天底下沒有哪一位明君,是通過拿捏臣子的家眷來控製朝堂的。沒想到,他竟然采納了我的意見,允許你隨小郎返回府邸。他看起來亦正亦邪,但心裡,大約還是想當明君的吧?”
南寶衣:“……”
不,楚懷修才不想當明君。
人家隻是舔狗啊!
哪怕你叫他屠戮百姓,他也能立刻拿上屠刀衝出皇宮!
不過能返回府邸,對南寶衣而言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
她彎著眼睛笑道:“謝謝皇嫂嫂費心!”
“是我要謝謝你們。”溫彤從寬袖中取出一卷書冊,鄭重地交給南寶衣,“這是阿弱的飲食起居,我怕乳娘照顧不好,因此連夜寫了這本冊子,嬌嬌回府後,替我轉交乳娘。”
南寶衣應下。
她翻開冊子,簪花小楷端麗風雅,認真地寫了阿弱幾時喝奶,幾時換尿布,哭的時候怎樣去哄,喜歡聽怎樣的搖籃曲,等等等等。
字字關切,儘顯慈母之心。
南寶衣莫名淚目。
她忍了淚意,抬頭笑道:“皇嫂嫂愛阿弱至極,等阿弱長大,定然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溫彤隻是笑。
薑神醫曾斷言,她這副病體,哪怕用珍貴藥材吊著,也活不過兩年,哪裡還能看見阿弱長大呢?
阿弱能平平安安地長大,給小郎和嬌嬌帶去歡樂、帶去孝順,就是她最大的期盼了。
晌午時分。
南寶衣乘坐馬車,隨蕭弈回到靖王府。
王府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