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味給南寶衣係上鬥篷。
少女望向遠處,城西隱隱有火光跳躍。
今年的除夕,怕是終究不會太平。
身後傳來轟然聲響,是玉樓春的大門被掩上了。
南寶衣轉身,仰頭望向高樓的窗牗,窗牗上糊著高麗紙,映照出暖黃光暈,隱隱有人影晃動,但她看不清楚。
她好擔心寒煙涼。
高樓雅座。
沈議絕撩袍落座,隨手端起一盞熱茶。
他吹了吹茶霧,冷淡地挑起眼皮,睨向寒煙涼:“‘玩玩而已’這種話,隻能由我阿弟來說,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稱玩玩?”
“倒也不是什麼東西。”寒煙涼譏諷,“先祖不才,也就曾幫大雍開國皇帝,打下北魏那一帶的千裡疆土,而已。可惜大雍皇族敗落,連疆土都守不住!枉你們自稱名門沈家,除了瞧不起國人,可還乾過什麼實事?”
沈議絕盯著她。
少女美而倔強,含情脈脈卻又分外涼薄。
她是個很矛盾,也很勾人的女人。
沈議絕俊臉上呈現出一抹厭惡,轉向沈議潮:“來得匆忙,未曾給阿弟帶什麼禮物。阿弟若是喜歡,這女人我就不送到姑母麵前,直接送給你玩。正好,你也到了納通房的年紀。”
沈議潮正收拾古琴和棋盤,打算儘快隨阿兄回長安。
聞言,他望向寒煙涼。
這個女人美則美矣,隻可惜出身低微,還是在戲樓這種地方長大,性情更是十分惡劣輕佻。
等將來回到長安,她隻是個階下囚。
而他,依舊是名動天下的沈家郎君。
他道:“名門沈家,沒有接納階下囚為通房的道理。更何況,高傲如寒姑娘,想必也是不願意做我的通房的。阿兄不必顧忌我,你是姑母派出來的欽差,該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
他說完,見寒煙涼定定看著自己,不知怎的,心臟深處驟然一痛。
然而他依舊麵色如常,起身往雅座外麵走。
快要踏出門檻時,他沉吟片刻,回眸望向寒煙涼:“到底是陪了我兩年的女人,阿兄給她留一條命吧。否則,外人會罵我名門沈家,不仁不義。”
這光風霽月的郎君,白衣勝雪,高冠寬袖,從容離去。
雅座裡,隻餘下沈議絕和寒煙涼兩人。
沈議絕波瀾不驚地喚道:“來人。”
“大人?”
“此女狡猾奸詐,挑了她的手腳筋,連夜押回長安,交給周吏審訊,務必要從她嘴裡撬出蕭弈和南越的所有機密。”
“是!”
金吾衛從不憐香惜玉,直接拔刀,欲要動手。
寒煙涼跪坐在地。
少女伸出纖纖玉指,輕慢地勾住沈議絕的腰帶。
她仰頭,杏眼似有水霧,格外嬌弱動人:“挑了手腳筋,餘生便要癱在床上,小女子受不得那種酷刑呢。大人英明神武,又何必如此防備我一個小女子?比起挑斷手腳筋,不如我自廢武功,如何?”
白如凝脂的指尖,在沈議絕的皮革腰帶上反複打圈,曖昧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