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寶衣暗暗啐了一口。
這二愣子,隻知道打打殺殺,半點兒不會疼惜姑娘。
她輕嗤一聲,故意楚楚可憐道:“好好的提什麼殺戮,叫本妃心慌頭疼,害怕得緊。罰你這個月不許領俸祿,你可服氣?”
也算是為荷葉出一口氣。
十苦驚呆了!
他眼睜睜目送南寶衣遠去,狂撓光禿禿的圓腦袋,全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禦書房的老臣們,笑眯眯地搖頭。
就這樣的愣頭青,除非雍王給賜婚,否則能娶到媳婦那才叫有鬼。
南寶衣帶著荷葉往照水殿走,不悅道:“那頂帽子,可是你熬了兩個通宵才做好的,比外麵賣的精致講究多了,他竟如此不領情!反正剃了光頭,如此不懂美人恩重,何不乾脆直接去當和尚?”
荷葉原本委屈得厲害。
聽見十苦被自家姑娘這麼一罵,頓時忍俊不禁。
她羞赧解釋:“十苦大哥就是那樣的性子,木訥老實,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奴婢喜歡的,恰好就是他的憨直性子。”
南寶衣一陣無言。
還沒許婚呢,就開始為夫家說話。
這要真嫁過去,那還得了?
主仆倆說著話,已經行至照水殿外。
殿門緊閉,也不知裡麵在做什麼。
屋簷下守著一排黑臉侍衛,跟放風似的。
南寶衣磨著小白牙,門窗關得這樣緊,還叫侍衛在外麵守著,蕭弈那個狗男人,莫非是大白天的在裡麵……
她腦海中浮現出不堪入目的畫麵。
她抱著食盒,又好奇又著急,朝侍衛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不許他們進去通傳。
她放輕腳步,小心翼翼登上台階,趴在門縫邊緣偷窺。
這一看,才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他。
殿裡陰森森的擺滿刑具,幾個男人被吊在半空,滿身都是鞭笞過後的傷痕,一眼望去血肉模糊甚是嚇人。
南寶衣眼尖,認出其中一個,正是那日在大街上帶頭鬨事,揭穿蕭弈身份的壯年男人,他身上的傷也最嚴重,仿佛從血水裡撈出來一般。
他有氣無力地哭著求饒:“殿下,彆打小人了!小人錯了,小人知錯!您有什麼話要問,問就是了!隻要您彆打小人,小人定然交代出幕後主使。”
蕭弈漫不經心地站在殿中。
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他高挺漂亮的鼻梁上,將他的臉分割成一明一暗,唇畔噙著若有似無的冷笑,看起來充滿戾氣。
他戴著漆黑的牛皮手套,襯得手指修長而骨節分明,手中握著帶血的皮鞭,皮鞭稍端垂落在地,映襯著鉚釘軍靴和滿殿陰暗,有種血腥的禁欲之感。
“殿下……”
那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聲音裡充滿了哀求。
他就沒見過蕭弈這種人。
把他們兄弟抓進這裡,也不審訊盤問,直接開打,往死裡打,搞得他們想說出幕後指使者都沒有機會。
這不是虐待嘛!
麵對他的哭求,蕭弈根本不搭理。
幕後指使是南景和南胭,他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