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
還隔著珠簾呢,清越年輕的聲音就急切地傳了進來。
南寶衣哪裡還嬌弱了,扯下覆在額頭上的白帕子,一骨碌爬起來,驚喜地望向簾外:“四哥?!”
南承書快步而來。
男人氣度如鬆竹,周身書卷氣濃,比從前更加溫潤儒雅。
他正欲和南寶衣親近,餘光瞅見端坐在榻邊的蕭弈,急忙斂衽行禮,恭敬地拱手作揖:“二哥。我是今日才到盛京的,進宮的路上遇見了薑神醫,就與他一起過來了。”
打過招呼,他便朝南寶衣笑道:“去年冬天,嬌嬌讓我們回錦官城避難,如今劫難過去,咱們又能團圓,為兄甚是歡喜。”
南寶衣卻忍不住望了眼他身後。
薑歲寒背著藥箱,正不緊不慢地走進來。
侍女放下珠簾,再沒有其他人進來了。
她遲疑:“四哥,隻有你一個人嗎?祖母呢,我爹爹呢?他們是不是還在趕赴盛京的路上呀?”
“哪裡。”南承書搖頭,眼睛裡滿是歡欣,“祖母他們商量過後,決定前往長安經商買賣,置辦產業,等將來嬌嬌去長安時,就能有娘家就近照顧。餘味和嘗心對長安頗為熟悉,先過去為你置辦閨房了。”
他羞怯又崇敬地瞅一眼蕭弈,笑道:“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二哥是大雍皇子,嬌嬌這門婚事很是高攀,祖母他們覺得壓力很大呢。”
南寶衣想著祖母一把年紀,還在為自己奔波,不禁紅了眼眶。
她哽咽:“都是我不好……”
南承書心疼妹妹。
正欲像小時候那樣,伸手摸摸她的頭,卻發現蕭弈正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的手。
那眼神,委實有點可怕。
他連忙縮回手,換成溫柔安慰:“嬌嬌不必自責,寶珠妹妹也在長安,祖母他們搬過去,也能方便照顧她。”
南寶衣一想,倒也是這麼個理兒。
她又道:“那四哥怎麼來盛京了?”
“是二哥寫信給我,召我來當官的。”南承書笑容靦腆,“正好墨兒的家就在盛京,我在此處當官,她每日也能在娘家照顧。”
南寶衣想想也是。
她四嫂程一墨,出身書香門第,往上數幾代都是史官。
四哥在她的祖宅裡住著,和嶽丈一家定然能愉快相處,也能學到很多東西。
兄妹兩人又寒暄良久,南承書邀請道:“墨兒說剛回盛京,想在府裡舉辦一場家宴。雖是以程家宗族的人為首,但嬌嬌若愛熱鬨,也可以過去玩。家宴過後,我在南府設小宴,咱們兄妹好好聚聚。”
南寶衣欣然應允。
蕭弈已是不耐煩。
南承書全然是個書呆子,看不見南嬌嬌發著高燒等著看診。
他催促般咳嗽兩聲。
南承書深感他眼神可怕,本欲先告退,想起什麼又連忙道:“對了,我給嬌嬌帶了好些錦官城的土特產,全是你愛吃的。還有蜀錦,今年咱們家織成的最漂亮的幾匹蜀錦,四哥都給你送過來了,嬌嬌定然喜歡的——”
“咳。”
蕭弈冷漠咳嗽。
南承書隻得收了話頭,悻悻告辭。
他走後,南寶衣忍不住捶他一下:“我四哥本就膽小,你還凶他。”
“不凶他,他能跟你掰扯一晚上。”
薑歲寒看著這兩人打情罵俏,心裡一陣罵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