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來,藏在帕子裡的指甲,呈現出由深入淺的淡粉色澤,還鑲嵌著細小精致的珍珠和玉石。
這是南嬌嬌的指甲。
蕭弈猛然握緊絲帕,瞳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血,啞聲:“你們,殺了她?!”
幾乎不等彆人回答,他周身瞬間爆發出恐怖的氣勢。
他像是一把出鞘利刃,義無反顧地殺向沈薑!
沈議絕抬起長刀,擋在沈薑麵前,厲聲:“殿下是要弑母嗎?!”
九尺陌刀迎麵而來!
雙刀交彙,迸濺出火花。
沈議絕對上蕭弈的眼睛,卻悚然一驚。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
血紅,殘酷,黑暗,霸道!
蕭弈勾唇,看起來卻比不笑時更加恐怖:“弑母?沈薑,她算個什麼東西?滾開!”
沈議絕隻堅持了幾瞬,長刀錚然折斷!
他狼狽地倒退數步,虎口被震得發麻,幾乎無力握刀!
罡風襲來。
沈薑始終保持著慵懶坐姿,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仿佛在她眼中,蕭弈不過是個小打小鬨掀不起風浪的孩子。
就在蕭弈的刀刃,即將碰到她的眉心時,殿外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道衍。”
有人在喚蕭弈。
那聲音清越溫醇,恰似楊柳岸曉風殘月。
蕭弈的陌刀,停留在距離沈薑眉心前。
憑他如何調動體內真氣,也無法再向前半寸,仿佛有人控製了他。
“道衍。”
清越溫醇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不容抗拒。
蕭弈被迫放棄弑殺沈薑。
他緩緩轉身。
站在殿門前的年輕男人,道袍紗冠,眉心一點朱砂痣。
他抱著阿弱,正笑吟吟地逗弄:“這是道衍的孩子嗎?生得玉雪可愛,師父真是喜愛。”
蕭弈緊緊盯著他,腦海中浮現出一些不怎麼美妙的記憶。
當年皇兄見他生活艱難,於是特意請求沈薑,派遣夫子傳授他功課,被派到錦官城的不是彆人,正是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賊道士。
賊道士在錦官城待了兩年,那兩年他過得很是生不如死。
蕭弈麵無表情:“彆碰他。”
道人輕笑,戳了戳阿弱白嫩嫩的臉蛋,溫聲道:“多年未見,道衍見到師父,怎麼不知行禮?你的功夫是我所教,你想欺師滅祖不成?連你母後都要刺殺,真是長本事了。”
沈薑換了個坐姿,絲毫不介意蕭弈剛剛弑殺她的舉動,輕慢道:“南寶衣並沒有死,隻是被本宮安排去了彆處。阿衍,隻要你乖乖聽話,三年後,我安排你們相見,如何?”
沈議絕看了她一眼。
姑母笑容如常,仿佛南寶衣當真還活著似的。
他明白,姑母這是要蕭道衍為她賣命。
他望向蕭弈。
蕭弈握著刀,神情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