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敷衍地行了個退禮,離開了禦書房。
細密竹簾,讓透進來的陽光變得格外溫柔。
蕭煜掩拳咳嗽了幾聲,雖是天子,可眼中卻儘是落寞。
蕭弈踏出門檻。
十言等候在外,低聲道:“劉公公剛剛過來傳話,說文武百官都等候在高陽殿,等殿下過去吃接風酒。幾位皇子殿下也在。”
“不去。”蕭弈走下台階,“王妃可有消息?”
十言跟上:“天樞暗衛已經分散潛入到長安市井,如果王妃在長安的話,半個月內,肯定能查到線索。”
蕭弈頷首。
十言亦步亦趨,望了眼高陽殿的方向,擔憂道:“您初回長安,就不給那些世家大臣臉麵,會不會招惹禍患?卑職聽說,大雍朝堂,幾乎被世家大族把持,他們的權勢,甚至隱隱淩駕於皇權至上……”
蕭弈牽住韁繩。
他翻身上馬,不耐勾唇:“一群靠祖宗蔭庇的碩鼠,何必給臉?”
說完,一夾馬肚,朝宮外疾馳而去。
十言目送他遠去。
年輕的雍王殿下鮮衣怒馬,姿態囂張。
偏偏,他有囂張的資本。
十言情不自禁地讚歎:“史書上記載的梟雄,大約便是如此氣度吧?這天下,再沒有人能叫我家殿下低頭屈膝……”
……
“給祖母請安。弄丟了南嬌嬌,對不起。”
南府,正廳。
蕭弈老老實實地跪在蒲團上,低下頭。
廳堂裡坐滿了南家人。
南老夫人端坐在上,從前瞧著慈藹豐腴,如今已是瘦了一圈,老眼紅腫,眼角多出許多細密皺紋,顯然天天以淚洗麵。
她彆過臉,掩麵而泣,顯然是不想看見蕭弈。
廳堂一側,坐著二房的江氏和南慕夫妻以及嫡子南承禮,另一側坐著三房的程葉柔和南廣夫妻,以及剛滿一歲的幼子。
眾人都是看著南寶衣長大的,將她視如珍寶,並沒有因為蕭弈身份高貴,就不去責怪他。
江氏還算冷靜,質問道:“承書寫了信過來,說是你母後綁架了嬌嬌……蕭弈,你怎麼能由著你家裡人欺負嬌嬌?!”
蕭弈沉默。
程葉柔把寶寶交給奶娘,對蕭弈側目而視,沉聲道:“隻怕咱們全家,都被這個負心人騙了!他是大雍皇子蕭道衍,可當年婚書上寫的名字,卻是蕭弈。所以那封婚書,根本就是無效的!蕭弈,你把我們全家人當做白癡,蓄意騙婚,辜負嬌嬌愛慕,其心可誅!”
一番話,說得老夫人更加傷心。
季嬤嬤跟著抹眼淚:“老祖宗,您彆哭了,哭了兩個月,再哭,這雙眼都要哭瞎了……”
一片憤怒悲傷的氣氛中,南廣嗑著瓜子,瞅一眼蕭弈。
這廝戴著蟠龍金發冠,是大雍皇子哩!
說不定將來,還能當大雍皇帝!
他眼饞不已,清了清嗓子:“那什麼,我說兩句啊,其實阿衍並不是有意辜負嬌嬌的,阿衍這些年過得也很不容易,咱們大家都是長輩,要多體諒他——”
“你閉嘴!”
南家眾人異口同聲。
南廣驚恐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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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帽帽寒食散石發和擲果盈車,都是兩晉時期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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