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今日依舊英俊風流,半點兒不像跑堂的夥計,妾身為你打扮打扮。”
南寶衣給他整理好衣襟,不知從何處搜羅出一頂褐色粗布圓帽子,踮起腳尖,認真地戴在蕭弈的頭上。
蕭弈:“……”
他費儘心力地克製,才強忍住摘下帽子丟掉的衝動。
這帽子委實太醜了。
南寶衣卻很認真地歪頭打量:“總覺得還差點什麼。”
她從廚房拿來一塊毛巾,搭在蕭弈的肩頭。
蕭弈額頭青筋直跳,委婉道:“倒也不必這麼麻煩。”
“不麻煩。”
南寶衣溫柔似水,又拿出一條黑底麻布大圍裙,給他係在腰上:“為夫君整理衣著,也是妾身的本分呢。”
蕭弈:“……”
這是哪裡來的賢妻?
他好想念那個嬌縱成性的小嬌娘。
南寶衣打量蕭弈片刻,正兒八經地點點頭:“如此,才算有小夥計的模樣。夫君快去酒肆吧,再不去,當心東家不要你了。”
蕭弈看了眼銅鏡。
這副尊容,完全沒辦法出門啊。
然而南寶衣已經拽著他的手,把他拖了出去。
南寶衣把他送出小宅院,溫柔地揮揮小手手:“夫君努力乾活兒,妾身中午去給你送飯。”
小宅院的門扉,在蕭弈麵前重重關上。
角落裡,傳來竊笑。
蕭弈麵無表情:“十苦今年的月俸,全部扣光。”
笑聲悚然而止。 FEΙSǖw.Cм
蕭弈踏出觀書胡同,把圍裙毛巾等物丟給十苦:“去盤下那家酒肆,再找幾個心腹,扮演成跑堂小二。”
總得想辦法應付南嬌嬌查崗不是?
十苦委屈稱是。
蕭弈正要回雍王府,十言策馬而來。
他滿臉凝重:“主子,王府來人了,是宮裡的女官,稱皇後娘娘召您即刻入宮。”
……
坤寧宮。
蕭弈穿過花徑,在女官的引領下,來到一座雅致的抱廈前。
抱廈上掛著匾額,鐵畫銀鉤,雕刻著“議事房”三個鑲金大字。
蕭弈哂笑。
皇帝有禦書房,他這母後,卻在坤寧宮設了個議事房。
野心昭昭,路人皆知。
踏進抱廈。
明黃書案橫陳。
穿著暗紫宮裙的女人,容貌美豔奪目,慵懶地倚坐在蒲團上。
兩側坐著八大世家的官員,皆都身穿常服,有的手執麈尾,有的懷抱白玉如意,各自談笑風生,在看見他踏進來時,不約而同止住話題,細細打量他。
蕭弈漫不經心地行禮:“給母後請安。”
沈薑淡漠:“阿衍可知,如今長安城中,傷寒病人泛濫?”
蕭弈頷首:“略知一二。”
沈薑把玩著朱筆:“吳司徒,你來說。”
大司徒吳縝站了起來。
他道:“雍王殿下有所不知,微臣雖然官拜大司徒,但也是長安城中有名的望氣者。”
望氣者,就是根據雲氣變化占卜吉凶禍福的人。
不少掌權人崇敬望氣者,甚至還有國君為了望氣者的一場占卜,做出遷都之事。
吳縝侃侃而談:“微臣這兩日觀望雲氣,發現西北方向死氣彙聚,逐漸往東南而來,逆了長安城裡原本的生氣。因此,才會造成傷寒病大肆泛濫,百姓困苦不堪。”
“說人話。”
蕭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