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北辰驚奇地仔細盯向她。
他咽下藕,伸手戳了戳南寶衣的臉蛋兒:“你不是那個醜女嗎?多日不見,你倒是變漂亮了!”
南寶衣好奇:“你怎麼會在這裡?”
尉遲北辰翻了個白眼:“賺不到錢,被謝姑姑攆了出來。沒有路引,就被黑心官差賣到這裡嘍!醜女,你又是怎麼來的?”
他說著話,又伸手去拽南寶衣的發辮。
南寶衣避開他的手,沒好氣:“我是有名字的,我叫南寶衣,你彆叫我醜女。”
“嘁!”
尉遲北辰鄙夷。
他還想拿藕吃,被南寶衣重重拍了下手背:“這些藕是要做菜的,你吃了,彆人就吃不成了。”
“那又怎樣?我吃飽了就好!”
少年桀驁。
他推開南寶衣,毫不客氣地拿起竹籃子裡兩根最大的嫩藕,正要往嘴裡塞,卻看見小姑娘趴在地上,一雙丹鳳眼淚盈盈的。
他不耐:“好好的,你哭個什麼勁兒?”
南寶衣紅著淚眼:“菜少了,給劉頭目看見,他肯定以為是我偷吃的,他會罰我的……”
尉遲北辰一時無語。
他睨著小姑娘,她細皮嫩肉的,哭起來的樣子甚是可憐。
他蹲下來,哄道:“那你說是我吃的,不就成了?我皮糙肉厚,我不怕挨鞭子!”
南寶衣瞪他:“僅僅是挨鞭子的事嗎?這裡有上百個人做工,可菜卻隻有一點點。你吃了,彆人就沒有了。你辛苦,彆人就不辛苦嗎?”
尉遲北辰挑眉。
彆人辛苦,與他何乾?
他隻管自己逍遙快活,才不管彆人洪水滔天!
然而小醜女淚眼兮兮,著實可憐。
他撇撇嘴,隻得把嫩藕丟到地上:“還給你,成了吧?瞧你那小氣樣……”
南寶衣立刻不哭了。
她從地上爬起來,扶正小凳子,撿起兩節嫩藕,繼續刨藕皮。
尉遲北辰懷疑她剛剛是在裝哭。
他踢了踢她的小凳子:“小醜女,你是不是裝哭?”
南寶衣轉了個方向刨藕皮,不願搭理他。
尉遲北辰有點火氣。
以前在家族的時候,哪個女郎見了他不緊趕慢趕著獻殷勤,可是自打他來到長安,倒貼人家女郎都不要。
這個小醜女更絕,還假哭騙他。
然而她細皮嫩肉的,看起來嬌滴滴一小隻,他總不能把她拎起來打一頓,他畢竟是大度的君子名士。
少年叼起一根狗尾巴草,輕哼一聲,走開了。
南寶衣低著頭,餘光卻悄悄瞥他一眼。
這少年哪怕看起來十分落魄,可氣度卻很不凡。
像是世家子弟……
大雍世家橫行,不止長安世家力壓皇權,地方世家更是把持地方朝政,其中以尉遲家族為首,已然成了江南的土皇帝。
不知這少年,和尉遲家族可有什麼淵源。
夫君是皇子,需要世家支持。
要不要加以拉攏呢?
中午。
排隊打飯時,南寶衣認真地給每個奴隸打了一菜一湯,再加一碗米飯。
尉遲北辰端著飯碗走到旁邊吃,吃著吃著,卻發現米飯底下埋著一小塊紅燒肉,香噴噴的。
他詫異地望向南寶衣。
南寶衣友好地看他一眼。
尉遲北辰:“……”
嘴角瞬間咧開。
小娘子偷看他,想必是對他暗送秋波,表達愛慕。
她肯定喜歡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