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寶衣回到樓閣。
正要吩咐荷葉準備沐身的熱水,忽然聽見山腳下傳來一聲怒喝:“南寶衣,你給我等著!”
南寶衣手捧茶盞,狠狠哆嗦了下。
荷葉好奇:“小姐,你又闖禍啦?”
南寶衣眨了眨眼。
她猜想大約是十苦他們幫蕭弈解開了鐐銬,被暗衛看見他那副樣子,他不氣急敗壞才怪。
她心虛地低頭喝了口茶,小聲道:“沒有呀。”
反正,今後她和二哥哥既沒有交集,也無事求他。
他叫她等著,她也是不怕的。
……
深山之中,仿佛連歲月的流逝都慢了幾分。
南寶衣晝夜苦讀,隻半個多月的功夫,一尺來厚的卷宗,漸漸就讀到了尾聲。
終於到了前往司隸衙門考核的那天。
南寶衣特意做少年郎打扮,金簪束發,窄袖勁裝,蹬一雙鹿皮小靴,騎一匹雪白的照夜玉獅子駿馬,鳳眼紅唇,英姿颯爽,當真是玉樹堆雪,嬌豔美貌。
一路穿過市井,竟然引起不小的轟動。
終於抵達司隸衙門,考核還沒開始。
她把駿馬拴在栓馬柱上,踏進彆院,看見上百位世家女郎,襦裙步搖,塗脂抹粉,正對著掌鏡描眉梳妝。
鶯鶯燕燕,可謂熱鬨非凡。
她揉了揉眼睛,一時間懷疑自己來錯了地方。
這些女郎們,哪是來參加女官考核的,明明就是來參加選美的啊!
她挑了個石凳坐下,從懷裡取出一本卷宗。
剛翻開,就聽見旁邊幾個女郎嬌羞討論:
“你們聽說沒,新任的司隸大人,是那個人呢!”
“當然聽說啦,不然怎會有這麼多姐妹,想進入司隸衙門?他那副容貌簡直驚為天人,每日看著,食欲都會好上許多!”
“嘻嘻,我準備彈奏一曲《高山流水》,大人聽了我的琴音,定然會選我當女官。”
“彈琴算什麼,我打算跳掌上舞。我今日特意穿了新定製的舞裙,大人肯定會拜倒在我的綠蘿裙下……”
“不害臊!”
一群姑娘,笑嘻嘻地打鬨起來。
南寶衣聽得一頭霧水。
難道隻有她老老實實準備了各種凶案知識?
她低頭,捏了捏衣襟。
長安的女郎大膽而熱情,深秋的天,卻不怕冷地穿著輕紗襦裙,酥,胸半掩,將自己最美的一麵展現出來。
而自己,卻捂得嚴嚴實實……
總覺得會輸啊!
南寶衣好想哭。
一名小吏出來,宣布可以進入廳堂。
第一輪是筆試。
南寶衣挑了張矮案落座,拿起卷子,略略掃過題目。
第一題是,生前被火燒死的屍骸,和死後被火燒過的屍骸,有什麼區彆。
第二題是,生前中毒而死,和死後被凶手假扮成中毒而死,有什麼區彆。
一題一題看下來,都是很簡單很基礎的問題。
然而廳堂裡,卻哀嚎一片。
那些名門貴女嚷嚷著題目太難,罵考官不懂分寸,簡直是不把她們的家世放在眼裡。
考官眼觀鼻鼻觀心,拍了拍驚堂木,讓她們肅靜。
南寶衣斂了斂心神,開始提筆舔墨。
半個時辰後,考官收卷,仔細糊住試卷上女郎們的名字,才送呈到官衙後麵。
蕭弈坐在書案後,正悠閒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