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儘量把聲音放得柔和:“我也是第一次直麵長安的詭譎風波,我也是第一次和至親之人成為仇家。初次進宮,我看見宮門上懸掛著兄長風乾的頭顱,我心裡,也是害怕的。
“我害怕自己鬥不過沈皇後,我害怕自己一敗塗地,可我最害怕的,卻是保不住你和南家,就像我兄長,沒能保住皇嫂和溫家。每一場深夜,我都輾轉反側,我想著如何鬥敗沈皇後,我想著你在我身邊,我說什麼都要贏。
“可是南嬌嬌,你現在,怎能不要我?”
他的聲音,逐漸沙啞。
南寶衣放在錦被裡的雙手,悄悄捏緊。
自打來到長安以後,蕭弈的姿態始終淡然從容。
哪怕被沈皇後打壓,哪怕被世家嫌棄,哪怕被南家逐出府門,他也仍舊不改清冷孤傲我行我素。
仿佛世間,沒有任何人能叫他受委屈。
可是這一刻,他的聲音裡藏滿了孤獨,還有濃濃的無可奈何。
像是被所有人遺棄。
南寶衣心疼他,淚意一下子湧了出來。
她抿了抿小嘴,仰起頭,努力不讓淚珠子滾落。
她堅定道:“正因為還愛著二哥哥,所以不願意再跟著你。我不能生育,勢必得為你挑選通房侍妾,以便延續後嗣。可我不願意與彆的女人分享你,一個也不行。既然無法得到全部,那我乾脆不要。我寧願,你迎娶彆家女郎。”
“我迎娶彆家女郎,你就不難過?”
“反正不在我眼皮子底下,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情之一字,一忍便是撕心裂肺,痛入骨髓。”
“我不會。”
蕭弈無言地盯著她。
小姑娘一臉倔強,嘴硬的像是個鴨子。
他氣極反笑,點點頭:“好,我看你怎麼忍。”
他也不給南寶衣捏腳了,轉身拂袖離去。
南寶衣心中打著小鼓,生怕他明日就要娶妻來氣她,連忙喊道:“二哥哥——哦不,蕭弈!”
蕭弈駐足回眸:“作甚?”
南寶衣好想問問他,是不是真打算娶彆的女郎。
話到嘴邊,女兒家到底臉皮薄,問不出口。
她訕訕:“你,你隻給我捏了一隻腳,還有一隻腳沒捏呢——誒,你彆走呀,我給你賞錢成不成?!”
蕭弈被活生生氣跑了。
次日。
秋露凝結在園林草木上。
晨風吹過,滿枝露水,簌簌抖落進泥土裡。
南寶衣穿著官服,大清早就摸到了沈府後門。
撇開她自己的事,她實在擔心寒煙涼。
可是沈府的仆役官腔比她還大,隻拿鼻孔看人,說沈府隻接待世家名流,讓她哪裡來的滾哪裡去。
南寶衣氣悶,隻得坐在胡同對麵的台階上,捧著小臉,對著緊閉的沈府後門發呆。
此時,沈家院落。
寢屋帳幔低垂。
容貌姣好的少女,依偎在沈議潮懷裡,錦被下的軀體自然是相貼的。
她眼眸流轉,抬手勾勒著沈議潮的眉眼,嗓音柔美:“昨日夫君被綁架,聽說是去見了往日心儀的美人?”
沈議潮閉著眼睛,捉住她的小手,淡淡道:“未曾心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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