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筍和火腿燉的湯,又鮮香又濃鬱,南寶衣喝了滿滿一大碗。
她翹起大拇指誇讚:“雖然比不上我府裡的大廚,但也算難得。冬夜裡喝上一碗,整個人都暖和起來了。殿下,你該獎賞她才是。”
九喜跪坐在燈下。
她親自為蕭弈斟了一碗湯,豪爽道:“南女官謬讚。不知您擅長什麼菜式?您曾是主子的王妃,想必從前經常為主子下廚吧?卑職聽說,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也不知是否有道理。”
南寶衣眨了眨眼。
她擅長什麼菜式?
她擅長吃。
下廚更是沒有的,她倒是罰過蕭弈跪床腳。
然而外人麵前,當然不能露怯。
她輕咳一聲:“當然是很有道理的。不瞞你說,我當王妃的時候,你家主子一日三餐都是我親自下廚做的,東南西北所有菜係,我都很擅長!”
蕭弈看她一眼。
小姑娘吹牛不打草稿,也不怕被拆穿。
他把九喜盛的那碗湯推到她手邊:“喜歡就多喝點。”
九喜看在眼裡,眼中掠過陰鬱。
南寶衣喝了半碗湯,起身去火爐子旁刨雞蛋。
她背對著兩人,興奮介紹:“我跟你們講,雞蛋烤著很好吃的,蛋白烤得微焦,吃起來特彆香!這是我小堂姐教我的吃法兒,你們還沒吃過烤雞蛋吧——”
她拿裙擺兜著雞蛋,歡喜地回轉身。
九喜卻根本就不聽她講話。
她跪坐在蕭弈身側,仰著清秀姣好的麵龐,低語道:“……屋舍已經布置成新房模樣,四麵設了埋伏。隻要凶手露麵,就會被抓。”
她說完,看一眼南寶衣:“南女官,卑職與殿下正在商議要案,恐怕沒時間聽你說烤雞蛋。要不,你先等會兒?”
她眼神涼薄口吻淡漠,流露出一股正經姿態。
仿佛她才是做正事的人,她才配得上這個男人。
而南寶衣隻是個花瓶。
南寶衣兜著蛋,細白指尖不自覺地收緊,有種被小團體排擠的尷尬感。
可這案子到底不是她負責,她低下頭,打算自個兒剝雞蛋吃。
雞蛋有些燙手。
蕭弈道:“過來。”
南寶衣吃驚地抬起小臉,確定他是在與自己說話。
她遲疑地挪過去,蕭弈拿起一枚雞蛋,在矮案上敲碎蛋殼,三兩下就剝了個乾淨,遞到她嘴邊:“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你小堂姐怎樣的吃法沒研究過?”
他竟然在認真地聽她講話。
南寶衣心底湧出暖意。
她咬了一口雞蛋,丹鳳眼彎如月牙:“真的很好吃呀。”
她抱起裙兜:“還有一顆,給你吃。”
兩人自顧吃雞蛋,南寶衣偷偷瞄向九喜。
少女被晾在旁邊,情不自禁地握緊雙拳:“主子,後天——”
蕭弈不耐:“那些瑣事,不必向本王稟報。”
九喜的臉色忽青忽白。
南寶衣竊喜,開始發揮花瓶的本領,故意嬌弱地揮揮細白小手:“你退下吧,彆妨礙我和殿下議事,我們也是有正事要做的呢。”
九喜不忿。
這小花瓶,除了纏著殿下、誘惑殿下,還能有什麼正事!
連孩子都不會生!
不要臉!
見她狼狽離開,南寶衣笑得前仰後合,沒留意一下子撞倒在蕭弈懷裡。
蕭弈扣住她的細肩。
他居高臨下,薄唇輕勾:“投懷送抱,便是嬌嬌所謂的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