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刀輕而易舉地斬開捆住南寶衣的麻繩,他單手將小姑娘攬進懷裡,低頭親吻她的額頭:“受驚了。”
“二哥哥!”
南寶衣哽咽,緊緊抱住他的腰身。
在冰窖時,第一次看見他哭成那個樣子,她想抱他。
在祖宅喜堂成親時,看見他喜服金冠虔誠拜堂,她想抱他。
在他獨自一人穿過落雪的錦官城時,她想抱他。
在他率軍與天下諸國為敵時,她想抱他……
她從不知道,原來在自以為孤苦無依的前世,曾有一個男人,愛她勝過千軍萬馬富貴榮華。
少女的小臉深深埋進蕭弈懷中,蹭著他胸膛的溫度,淚水悄然打濕了他的衣襟。
蕭弈輕撫過她纖細的脊背,鳳眼中的嗜血之意漸漸消散,隻餘下滿目溫柔。
他抬起小姑娘的臉蛋,溫柔地為她擦去淚珠:“可是怪我來得太遲?回去了,給你跪床腳,好不好?”
南寶衣摧心肝的疼。
她的二哥哥,明明是天之驕子,可前世今生,都愛她如命。
她抬起食指,抵在蕭弈唇前。
丹鳳眼中蒙著一層水光,她小聲:“我何曾怪過你?”
這條命,本就是他給的啊。
正說著話,廢棄的佛塔裡突然亮起火光。
無數事先埋伏的黑衣人湧了出來,將十苦等人團團圍住。
原本的勢均力敵,變成了一麵倒的局勢。
蕭弈解下玄黑色狐毛鬥篷,為南寶衣係在頸間,低著眉眼問她:“怕不怕?”
南寶衣搖了搖頭。
前世,她的一縷生魂追隨他征伐天下,最後的那場戰役,他以區區五十萬兵馬對上諸國聯盟的兩百萬大軍,他尚未退縮,她又怎會害怕?
她主動握住蕭弈的手,嗓音嬌軟:“二哥哥,此間事了,我想與你好好在一起……我現在回頭,為時未晚吧?”
前世,他為她向死而生,成了屠戮天下的惡鬼。
今生,她竟然因為孩子的問題和他鬨彆扭。
是她錯了。
蕭弈輕笑:“你幾時回頭,都不晚。”
話音剛落,遠處的慧敏拉弓引箭,一支燃著火光的羽箭猛然射來。
澆了火油的柴垛,迅速燃起衝天火光。
南寶衣想起即將引爆的炸藥,急忙道:“二哥哥跟我來!”
她一手牽著蕭弈,一手挽起寬大的嫁衣:“四麵八方都埋了炸藥,牽一發而動全身,二哥哥跟著我走,千萬彆走岔了。”
蕭弈看著她領路。
遠處山崖上,是無數人的搏命廝殺。
小姑娘嬌氣卻又冷靜,靠著過人的記憶力,從容不迫地穿過滿是炸藥的危險地帶……
正看著,背後驟然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不過刹那,爆炸聲從四麵八方接二連三地響起!
是南疆人自製的土炸藥包,雖然威力不算大,可若是恰好踩到炸藥包上,便是蕭弈,也得炸得血肉模糊。
南寶衣掌心冒出冷汗。
她拽著蕭弈,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終於跑出爆炸範圍。
空氣裡彌漫著火硝味兒,她耳畔嗡嗡作響,幾乎聽不見旁邊的聲音。
她回轉身去看蕭弈:“二哥哥,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