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議絕。
他執掌著十萬金吾衛,以絕對的忠誠,拜倒在沈薑裙下。
寒風拂麵,少女額角的幾縷漆黑碎發遮擋了視線。
她拂弄開碎發,看見城樓之上,一道血色身影抄小路而來。
他如燕子般敏捷地攀上宮樓,附在沈議絕耳畔低語。
沈議絕本就端嚴的臉色,更加凝重。
他毫不遲疑地下令:“關閉內外宮門!”
金吾衛接了命令,立刻高呼:“關閉內外宮門!”
“關閉內外宮門!”
一道道雄渾的聲音,順著城樓往外宮門傳遞。
金吾衛行動起來,一道道巍峨古樸的朱漆宮門,在南寶衣的視野中緩緩關閉,整座皇宮像是成了一座巨大的囚籠。
她心中起了不妙的預感。
馬蹄聲急劇傳來。
她尋聲望去,二哥哥等人正策馬而來。
隊伍裡最引人注目的,是被天樞保護的少女。
她渾身浴血,單手拽著韁繩,另一隻手提著斷刃,滿頭青絲在風中颯颯飛舞,半張小臉都是血漬。
她受了重傷……
沈議絕立在宮樓上,沉聲:“娘娘有旨,青陽帝姬謀反逼宮,二皇子蕭道衍視為同犯。二位乖乖束手就擒,娘娘定然寬大處理。”
四麵八方的宮牆上,出現了無數金吾衛。
他們手持弓箭,冰冷的箭頭瞄準了蕭弈等人。
蕭弈騎在馬背上,九尺陌刀在手中從容不迫地轉了一轉。
他盯著沈議絕,薄唇揚起輕笑:“離開長安二十年,從未送過皇妹禮物,是我這阿兄失職了。今日皇妹大婚,隻管做你想做的事去。餘下的,我來處理。”
蕭青陽唇色蒼白。
她注視著蕭弈的背影:“阿兄……”
蕭弈驟然握緊陌刀。
他從馬背上一躍而起,以雷霆之勢襲向沈議絕:“走!”
蕭青陽咬牙,毫不猶豫地策馬朝宮門外疾馳而去。
路過南寶衣身邊,她從懷裡取出染血的卷宗,扔給了她。
她回眸,笑容一如初見般颯爽嬌甜:“南家嬌嬌,我去尋你哥哥啦!”
宮門一道道關閉。
少女紅衣獵獵,趕在宮門關閉前策馬而出。
她像是深宮裡飛出的一隻鳳尾蝶,消失在南寶衣的視野中。
南寶衣抱住卷宗。
一點冰涼落在她的麵頰上。
她抬頭,冬陽隱在雲層之後。
長安城,落了大雪……
內宮門的廝殺還在繼續。
蕭弈單挑沈議絕,城樓上的金吾衛不敢隨意放箭,拿著兵器圍在四周準備隨時偷襲,可那兩人實在太過強悍,他們根本就沒有幫忙的餘地!
五十招之後,沈議絕漸漸落於下風。
他格擋住蕭弈的致命一擊,手中長刀逐漸出現細微裂縫。
他雙臂青筋暴起,沉聲道:“宮門已經關閉,宮中駐紮著兩萬金吾衛,殿下這裡不過區區百人,又何必負隅頑抗?”
蕭弈漫不經心地瞥向四周。
四麵八方全是金吾衛。
他帶進宮的精銳,雖無死亡,但輕傷重傷者不計其數。
再打下去,也不過是團滅的下場。
蕭弈勾了勾唇。
他隨意扔掉陌刀,指腹蹭了蹭臉頰上沾到的血漬,淡淡道:“本王並無造反之心,不過是想保護妹妹一次。若本王束手就擒,可否放過我的部下?沈小將軍忠肝義膽,想來明白本王今日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