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薑疑心病重,太向著她,會留下虛偽刻意的印象。
展現出自私利己的一麵,才能讓她這個佞臣看起來更有真實度。
果然——
沈薑笑出了聲。
她伸手,摸了摸她紅腫的麵頰:“打疼你了嗎?”
“是有點疼的。”南寶衣咬了咬下唇,抬起淚盈盈的丹鳳眼,“隻是一想到是娘娘打的,微臣就覺得沒有那麼疼了。娘娘這雙手,該握著玉璽,該握著朱筆,該去指揮千軍萬馬。娘娘用這雙手打微臣,是對微臣的提點,微臣感激不儘呢。”
少女滿眼敬慕。
沈薑輕嗤:“怪不得阿衍喜歡你,這小嘴兒甜的,本宮也喜歡。”
她從袖中取出一枚令牌:“知道南家富貴,賞你金銀珠寶,對你而言也沒什麼用。本宮便賞你這枚令牌,算是撫慰你姐姐被趙梧輕薄。這枚令牌,可對百官先斬後奏,可調用兩百名金吾衛,拿著吧。”
南寶衣接過。
黃金鑄造的令牌,質地厚重。
她情不自禁地綻出笑容,珍重地把令牌收進懷裡。
她繼續為沈薑捶腿,笑眯眯道:“娘娘看重微臣,微臣必當結草銜環以報!七天後世家品評,微臣要在長安世家麵前,擁您為帝!”
沈薑慵懶支頤,闔上眼簾,唇畔噙起弧度:“試探一二,也好。”
……
南寶衣從宮中出來,已經入夜。
車廂裡的琉璃燈盞散發出朦朧光暈,蕭弈正喝著熱茶。
見她挑了竹簾進來,他放下茶盞:“如何?”
“很順利。”南寶衣撲進他懷裡,“二哥哥餓不餓?我請你去夜市吃羊肉河鮮鍋?聽說長安西北街道,有一家羊肉館味道特彆正!”
馬車緩緩啟程。
蕭弈撫上她帶著指印的臉頰,眸色微冷:“她打的?”
“沒事。”南寶衣毫不在意,從懷裡取出那枚令牌,“挨一巴掌,換來對百官先斬後奏的權力,很劃算。以後我可以在長安城橫著走,那些世家子弟再也不敢看不起我!”
燈火幽微。
純金令牌在車廂裡折射出燦爛光芒,令人目眩神迷。
少女注視著令牌。
圓圓的漆黑瞳孔裡,像是點燃了兩簇奇異的金色火焰。
蕭弈盯著她。
沉默片刻,他扣住她的小手,慢慢翻過去,遮掩了令牌的光芒。
他輕聲:“南嬌嬌,不要沉迷權勢。那是人世間,最不值得沉迷的東西。”
南寶衣笑出了聲。
她挽住蕭弈的脖頸:“二哥哥,你想什麼呢?我對權勢那種東西,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她撒嬌般親了親男人的嘴角。
看起來,仍舊是當初那個嬌氣的小姑娘。
蕭弈的臉色緩和些許。
南寶衣把令牌重新收進懷裡:“二哥哥,從前我以為遊走朝堂算計政敵,是特彆難的一件事。可是現在看來,隻要找對方向,其實和後宅爭鬥也沒什麼區彆。我對自己將來要做的事,已經不會感到害怕。隻要二哥哥陪著我,這天下,一定會改頭換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