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宛如明珠生暈、青山霧色,周身籠罩著一層春陽,纖塵不染的高潔,與宴會的喧囂格格不入,像是超脫俗世的山中蓬萊客。
南寶衣沒見過他。
卻一眼就敢肯定,他就是那位從未謀麵過的四皇子。
謝阿樓和薑歲寒姍姍來遲。
她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阿樓給四殿下請安了!這下好了,賓客已經到齊,宴會可以開場。我最喜歡隨性自然,希望諸位今日縱情玩樂,不醉不歸。”
她和薑歲寒單獨坐在溪水上遊。
薑歲寒小聲:“你故意的吧?”
謝阿樓輕搖團扇,溫柔無辜:“歲寒哥哥這是何意?”
薑歲寒朝南寶衣那一桌努了努嘴:“沈皇後亂點鴛鴦譜,你又把蕭家兩兄弟和南小五安排在一處坐,這不是故意製造修羅場嘛?”
謝阿樓歪頭:“歲寒哥哥,今天的座次,明明是咱倆一起安排的,你怎麼獨獨怪起了我?喏,魏家那位庶女魏小憐,還有魏楚楚和沈議潮,寒煙涼和沈議絕,也都去了南寶衣那桌。這群人可是你安排的,所以究竟是誰想製造修羅場?”
薑歲寒嘿嘿兩聲,看熱鬨不嫌事大:“等他們撕完,咱就宣布即將大婚的消息,叫他們都羨慕咱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發現他和謝阿樓十分情投意合。
同樣喜歡幸災樂禍,同樣喜歡搞事情,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於是,他們決定閃婚。
今日這場春日宴,便是要公布他們大婚的消息的。
此刻,溪水上下格外遊熱鬨融洽。
唯獨南寶衣這桌,眾人大眼瞪小眼,氣氛相當詭異。
南寶衣抱著一盞香甜果酒,一邊小口小口地喝,一邊輕輕扇動睫毛,做賊似的偷瞟這群人。
二哥哥是她的前夫,四皇子蕭隨是她目前的未婚夫,魏小憐是二哥哥目前的未婚妻,所以沈議潮既是二哥哥的表弟又是二哥哥的連襟,並且似乎有出軌寒老板的嫌疑,但沈議絕又對寒老板抱有心思,她和寒老板又算是姐妹,所以沈議絕也算是她的姐夫,而她則是二哥哥的弟妹……
南寶衣被自己繞暈了。
他們都不說話,她隻得率先道:“聽說四殿下身體虛弱,如今可好些了?微臣瞧您坐著輪椅,莫非是雙腿癱瘓?您每日吃的什麼藥,可有副作用?是藥三分毒,您得當心中毒身亡呀……”
她太緊張了。
絮絮叨叨地說著,說到最後連自己都說不下去。
她好想撓牆。
她是要拉攏四皇子的,她到底在講什麼鬼話!
魏楚楚翻了個白眼,冷聲嗬斥:“不會說話就閉嘴!四殿下病弱之身,能不能活到年底都是問題,哪有空考慮是藥三分毒——”
她愣了愣,連忙恭敬道:“當然了,四殿下,臣女不是咒您短命,臣女隻是實話實說——哦不,倒也不是實話實說,臣女的意思是,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活到今年年底——不對,您一定能長命百歲……”
氣氛更加詭異了。
南寶衣覺得魏楚楚的嘴巴上仿佛長了個葫蘆。
說話糊裡糊塗的。
蕭隨撚著佛珠,神情始終淡然。
他沒有搭理兩個姑娘,對蕭弈道:“我身體不好,每逢秋冬時節和春寒料峭,總要臥床咯血,因此沒能參加他們的葬禮,更沒能參加那些驚心動魄的事。身不由己,哥哥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