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酥意從尾椎骨直竄而上,南寶衣呼吸急促。
她掙紮不開蕭弈的禁錮,被迫高高仰起頭,小聲道:“說好了最近不來找我的,你趕緊走,萬一給沈皇後的人瞧見,咱們的計劃肯定會被發現……”
蕭弈不肯走。
他托著她的後腦勺,低頭親吻她的唇,低垂的睫毛在俊美的麵龐上勾勒出張揚深邃的暗影。
他嗓音低啞:“西南的軍隊,已經穿過唐家、宋家、柳家的封地,距離長安城不過數十裡之遙。顧崇山和寧晚舟也已經會麵,輕車簡裝翻山越嶺,這兩日就該抵達長安。洛陽那邊,殷朝宗替我遊說了齊魯之地的軍閥,三日之內,將兵臨長安城下。”
南寶衣抬起眼簾,丹鳳眼亮晶晶的。
也就是說,沈皇後稱帝的那天,就是二哥哥奪權的最佳時機。
數十萬軍隊圍城,若能不戰而勝免去一場浩劫,將是蒼生之幸!
蕭弈揚了揚薄唇:“縱然沈薑現在就知道軍隊進京的消息,但那又如何?她改變不了四麵楚歌的境地,南嬌嬌,咱們其實已經贏了。”
南寶衣凝視著他。
眼前的男人沉穩內斂,凜貴孤絕。
她踮起腳尖,環住他的脖頸,親了親他的唇角:“二哥哥成竹在胸,我卻是要求穩的。一日沒有奪得大權,我便一日都要小心翼翼。”
燭火輕曳。
小姑娘麵容白嫩嬌軟,丹鳳眼裡藏著滿滿的認真。
蕭弈不忍欺負她,隻得暫時放過與她徹夜歡好的念頭,握著她的小手坐到熏籠邊。
南寶衣見熏籠邊擱著一壇酒,想著夜間飲酒能暖身,便打開封泥,為蕭弈斟上酒:“等到功成以後,二哥哥打算做什麼?”
蕭弈:“娶你。”
南寶衣立刻彎起丹鳳眼。
她把酒盞遞給蕭弈:“彆人都忙著重整山河,你卻要忙著求娶女郎……將來後人看見了史書上的記載,肯定會笑話你的。”
蕭弈並不在意。
他嘗了口酒,挑眉:“哪來的酒?”
“薑大哥從前放在房裡的。你放心喝就是,將來再從酒窖裡搬兩壇好的還給他。”
“酒香醇厚,他總有好東西。”蕭弈評價著,把酒盞遞給南寶衣,“你也嘗嘗。”
南寶衣接過,正要飲用,卻突然頓住。
薑大哥叮囑過她,懷孕期間千萬不能喝酒……
蕭弈:“怎麼了?”
南寶衣慢慢放下酒盞,順勢依靠在他的肩頭:“二哥哥,我酒量一向不好,我怕喝酒誤事,所以還是彆喝為妙。”
她悄悄觀察蕭弈的神情,見他沒起疑心,才稍稍放心。
她摸了摸肚子,一想到這裡揣著個小寶貝,就忍不住地想開懷大笑,她一慣喜歡跟二哥哥分享秘密,可是這個驚天的大秘密她竟然瞞了這麼久!
她努力繃著笑臉,趴在蕭弈的肩頭說悄悄話:“事成之後,我有個驚喜要告訴你。”
她一靠近,蕭弈就嗅到淺淺的芙蓉花香。
他垂眸望去,南嬌嬌如今也是朝堂上一手遮天的人物了,可私底下總是一副孩子心性,像是沒長大的小姑娘。
他心軟又憐惜,親了親她的臉蛋,低聲應好。
冬夜漫漫。
南寶衣無事可做,玩耍般揪了揪蕭弈的耳朵,又隨口道:“奪權以後,二哥哥會逼天子退位為太上皇,然後讓阿弱登基為帝嗎?阿弱才四歲,這麼早就坐上那個位置,哪怕有你輔佐,我也擔心他會被朝中世家利用。”
蕭弈沉默。
父皇放權二十年,對得起沈薑,卻對不起皇族。
他不堪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