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識過沈議潮在戰爭上的心狠手辣。
她不想他幫尉遲長恭。
沈議潮背對著她:“魏楚楚沒有退路,我又何嘗有?”
本該是最意氣風發的年紀,可他的背影卻透著蕭索,像是枯死在深冬裡的垂柳。
……
再得到魏楚楚的消息,已是上元節那日。
因為要見蕭弈,南寶衣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
菱花鏡裡的少女嬌美白嫩,小山眉猶如江南的兩彎青山遠黛,丹鳳眼盈盈帶笑,鵝黃色的羅襦裙為料峭春寒添上了一抹暖意。
她抿了抿櫻粉色的唇脂,又在兩頰掃了些緋色胭脂,才踏出廂房。
尉遲已經等在屋簷下,正和小廝說著什麼。
轉頭見她出來,他眼中掠過驚豔,隨即扶她走下青石台階:“馬車已經備好,咱們以賞燈的借口從後門出去,他會在約定好的城中酒樓等候。隻是妹妹不能跟他走,你懷著身孕本就不便,給父親知道我私底下聯係蕭道衍,他會弄死我的。”
南寶衣很理解:“你幫了我這麼多,我不會害你性命。”
更何況尉遲長恭愛沈皇後入骨,她活著,沈皇後才能活著。
她留在金陵,根本沒有任何危險。
尉遲又道:“對了,妹妹認識魏楚楚吧?”
“沈議潮的夫人。”
“是了。她前幾日來尋沈議潮,卻被趕出府。許是受了刺激,她腦子變得糊塗,把沈議潮給她的盤纏揮霍一空,昨夜天降大雪,活活凍死在了側門。”
南寶衣怔住。
魏楚楚……
死了?
尉遲見她臉色蒼白,撓撓頭,連忙道:“大過節的,我突然提起這個,是不是叫你難過了?是我不好,等去了鬨市,我給你買糖吃!”
南寶衣搖搖頭。
倒也稱不上難過。
隻是有些唏噓罷了。
馬車穿過鬨市,南寶衣撩開窗簾。
滿街繁華熙攘,秦淮河畔花燈如遊龍,儘頭的千燈萬盞砌成百丈高的金身笑佛,整座金陵城猶如金海,如此歌舞升平,半點兒沒有戰爭來臨前的緊張。
她小聲:“如果沒有戰爭就好了……”
尉遲駕著馬車,輕笑:“妹妹怎麼天真起來了?”
馬車停在酒樓底下。
尉遲扶著南寶衣,踏上了四樓。
他望了眼緊閉的雕花門扉,神情有些不自然:“我,我就不進去了……我在樓下等著,妹妹說完,早些出來。”
南寶衣頷首。
尉遲下樓後,她輕輕推開門。
剛踏進門檻,一道強勁的力道重重關上門。
她被那人摁在門後,帶著熟悉氣味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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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