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絕不能因為一個女人就亂了分寸!”
“……”
私語聲裡,忽然有人道:
“想去就去吧。”
光影從軍帳外照了進來。
說話的中年男人坐在角落,刺繡鬆鶴的雪白錦衣襯得他玉樹臨風,隻是長期惡疾纏身,看起來病弱蒼白了些。
他咳嗽著,信手在麵前棋盤上落了一子:“時間快到了,她的毒即將開始發作……如果被抓,阿衍可以拿解藥當做脫身的籌碼……尉遲長恭愛她入骨,作為交換,他會放你走。”
私語聲逐漸遠去。
小姑娘的哭聲突然響起。
帳中彌漫著血腥味兒,南嬌嬌蒼白著小臉,哭哭啼啼地罵他混賬,拚儘性命為他生了個小公主……
“二哥哥……”
她脆弱地啼哭,一聲聲哥哥,刺痛了他的心。
蕭弈終於睜開眼。
他慢慢抬起頭。
掩映在淩亂黑發後的丹鳳眼漆黑深沉,卻仿佛被那一聲聲哥哥驚醒,迸發出異樣的光。
他聽見靴履聲由遠而近。
湧進來的火把照亮了整座水牢,為首的女人紫裙金釵,哪怕是奪權失利逃走的敗寇,也依舊不減當年雍容華貴。
她欣賞著蕭弈的落魄,慵懶振袖,在侍從搬來的圈椅上坐了,微笑:“好久不見,阿衍。昔日成王是你,敗寇是本宮,如今卻是顛倒過來了。今日前來探視,便是想回報阿衍,當初金雀台上的那一筆恩仇。”
蕭弈注視著她。
帶著血痂的薄唇,揚起一個邪氣的笑容。
他嗓音溫柔:“母後以為,你贏了?”
沈薑挑眉:“難道不是嗎?三日之後,尉遲府設宴,江左所有世家都會前來觀看阿衍的落魄,都會知道原來尊貴的天下之主,其實與喪家之犬,也沒有區彆。”
她低頭飲了一口熱茶,姿態閒適而高高在上。
蕭弈絲毫沒有淪為階下囚的落魄感。
他站在水牢裡,笑容仍舊肆意張揚:“母後舍棄了皇兄和青陽他們,也舍棄了父皇。”
沈薑譏諷:“蕭煜他不過是本宮養的一條狗,算什麼舍棄?”
“這次禦駕親征,父皇也來了。”蕭弈沉聲,“他還告訴了我,昔年母後在江南的一段往事。那時你被尉遲卿歡擒獲,尉遲卿歡喜愛折磨美人,他給你喂下了沒有解藥的蠱毒,每個月圓之夜,你將飽嘗噬心之痛,痛入骨髓,痛不欲生。可是自打你回到長安,蠱毒就再也沒有發作過。母後就不奇怪,是誰在養著你的身體?”
沈薑臉色冰冷。
昔年,她確實被尉遲卿歡那個狗雜種喂下了蠱毒……
腦海中掠過蕭煜蒼白的臉,和他年年衰弱的身體。
傳聞蕭家皇血可解百毒,難道這些年……
天子每逢月圓都會去皇後宮中,而她事後常常飲用一盞避子湯,細細想來,那湯裡似乎摻著些血腥味兒。
沈薑戴著金色鏤花甲套的手,不自然地微微收緊,天青色茶盞湊到唇邊,卻也忘記飲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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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從昆明到大理,隻寫了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