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遮掩掩? 這不像尉遲卿歡的作風。
如果他沒猜錯,他的小姑娘和小公主大約已經被尉遲救走了。
“你不必拿名聲激我,”尉遲卿歡毫不在意,“隻要能稱雄稱霸,便是屠殺女人和嬰兒又如何?戰場無趣,新帝若是肯跪下來給我磕幾個響頭,我倒也願意把你的妻兒歸還給你。”
他話語中的輕賤意味是如此明顯,南方的將領們不禁大笑出聲,起著哄要蕭弈當眾跪下。
天子被如此羞辱奚落,北方的士兵紛紛氣紅了臉。
蕭弈卻是不急不躁。
恰在這時,一名哨兵匆匆過來,對沈議絕低語了兩句。
沈議絕臉色複雜。
他很快按捺住私人情緒,俯身對蕭弈低語了幾句。
蕭弈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叩擊扶手的速度明顯快了幾分,他低聲:“一起掉進去了?”
沈議絕頷首:“家父已經派人打撈,想必很快就能撈出來。南姑娘和尉遲北辰被安頓在了軍營裡,南姑娘哭得厲害,若非曉曉和南寶珠盯著,這會兒怕是已經跳進了江中。”
蕭弈抬手,揉了揉眉心。
是他不好。
他千算萬算,竟然沒算到尉遲會帶著南嬌嬌逃出金陵。
如果他一早就派人在江麵上隨時接應……
沉黑的鳳眼化作鮮紅,胸腔裡的暴戾氣息一陣陣地湧出。
偏偏尉遲卿歡還在滔滔不絕地挑釁:“蕭道衍,你跪是不跪?你若不跪,我便拿你女兒祭旗,可憐她小小年紀——”
話音未落,蕭弈驟然起身,暴躁地掀翻麵前的案幾!
九尺陌刀出現在他手中,他抬起血紅的鳳眼,身形猶如風馳電掣,攜著雷霆之力躍向對麵的樓船,聲音冷厲磅礴:“尉遲卿歡!”
陌刀劃出的巨大弧光,鋒利而刺目!
那是勢不可擋的一招!
尉遲卿歡舔了舔嘴唇,興奮地抄起狼牙鐵錘:“有種!”
他毫不畏懼地迎上。
兩方戰船上的士兵,紛紛仰起頭,激動地觀看這場百年不遇的對決。
沈薑安然端坐。
妝容精致嫵媚,紫色華服高貴豔絕,峨峨高髻更顯雍容。
她不在乎高空上的那場爭鬥,隻安靜地注視對麵。
蕭煜沒有出現。
那個男人,竟然沒有出現在這麼重要的戰場上……
多麼懦弱、膽怯的人!
她狀似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卻道不出這一刻的心中滋味兒。
像是鄙夷,又像是……
失落。
北方戰船深處。
蕭煜坐在船艙前,仰頭注視蕭弈和尉遲卿歡的爭鬥。
當年的一幕幕,清楚地浮現在眼前。
也是江邊,也是盛夏,黑沉沉的烏雲壓境而來,潮水漲得很高,連空氣都透著令人肅穆的威壓,他仗著少年霸主的實力,和尉遲卿歡打得天翻地覆。
他以為是必勝的局。
可是,他輸了。
輸了他心愛的姑娘,也輸了他的後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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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