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寶衣和蕭弈來到屋外,便看見薑歲寒和謝阿樓風風火火地穿過庭院,手裡拎著大包小包,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仿佛剛從遠方遊玩回來。
薑歲寒道:“聽說仗打得艱難,我們特意趕過來幫忙。沒成想,剛走到半路,就聽說戰爭已經結束了!”
謝阿樓笑眯眯的:“在城裡買了些花糕果子,全是我小時候喜歡的。不是金陵城本地人,不知道這些老店鋪,你們也嘗嘗?”
兩個活寶……
南寶衣在心裡評價著,挽住蕭弈的手臂,不想搭理他們。
謝阿樓一眼看出她的不對勁。
她含笑走上台階,彈了下南寶衣白嫩的額頭:“渡江的時候,聽船夫說,咱們大雍多了一位小公主。隻是某人沒照顧好小公主,還把她丟在了江水裡。可是真的?”
南寶衣眼眶一紅,緊緊捏著手帕。
蕭弈立刻把她護在身後,嗬斥謝阿樓:“彆人的胡言亂語你也信?不準欺負她。”
謝阿樓莞爾一笑:“瞧陛下緊張的,我不過逗她兩句,還能吃了她不成?聽說軍隊還在沿江搜查小公主的下落,可陛下的軍隊都是北人,對這一帶的地勢和水係都不熟悉,這事兒,不如交給我。”
她語氣篤定。
南寶衣從蕭弈背後探出半張小臉,丹鳳眼有了神采。
是了,她聽謝阿樓說過,她小時候在金陵長大,十二歲才進宮擔任女官,背後好像和南方的什麼勢力有重要關聯……
薑歲寒解釋道:“小樓說,南方的漕幫是她掌控的。漕幫的漢子常年待在河麵上,對附近水係了如指掌,又個個擅長鳧水,與其叫北方軍隊找線索,還不如叫漕幫去找。”
這倒是個好主意。
南寶衣臉上光彩更甚,忍不住期盼地望向蕭弈。
蕭弈也是無法了。
他總覺謝阿樓和薑歲寒十分不靠譜,然而事到如金,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漕幫調查了三日。
南寶衣宛如重新活了過來,每天都在希望中醒來? 被謝阿樓她們拖著,幾乎逛遍了整日金陵城。
謝阿樓尤其喜愛烏衣巷。
她指著其中一座府邸:“這就是我的祖宅。我祖上是大雍的開國功臣,卻一輩子都沒有娶親? 後來從旁係過繼了我的太太阿公? 不對,應該是太太太阿公……”
她扳著手指頭算輩分? 時隔太久,自己也算不明白了。
南寶衣則在巷子裡停停走走,無意中走到了巷子深處。
這裡也有一座老宅院。
她仰起頭。
題寫著“蕭府”二字的匾額古樸陳舊? 門前沒什麼落葉,兩座水磨石獅子威武屹立? 簷下懸掛的燈籠雖然褪色卻十分乾淨? 門環上的鏽綠也才被仔細擦拭過。
“吱呀”一聲。
正是黃昏,有人推門而出。
他提一盞舊燈? 身姿頎長挺拔,腳踩袼褙白底布鞋? 穿著件寬鬆的桔梗藍常服,周身氣度內斂深沉。
他給門上了鎖? 額頭和掌心輕輕貼在府門上? 低垂著眼簾,語氣溫柔的像是在對心上人絮語:“年尾時? 我再回來……”
他閉上眼,停頓了很久? 才轉身走下台階。
瞧見發呆的南寶衣,他彎著眼睛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