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昳麗的眉眼裡,透著濃濃的疲憊。
他經曆了一場戰爭,舟車勞頓回到長安,便開始馬不停蹄地處理擠壓的國事,還要為了她和世家冷戰對峙。
他頂著多少壓力,她明白的。
她收回手,鳳眼竟是格外清明:“沈皇後的困局,其實很容易解開。隻要二哥哥拿孝順做文章,那些世家必定不敢再奏請殺她。畢竟,天底下沒有孩子弑殺母親的道理。”
蕭弈盯著她。
小姑娘說話一板一眼,獻計的樣子像是個謀臣。
他當然知道保下沈薑很容易。
可他在乎的從來就不是沈薑。
他道:“那你呢?你的困局,又該如何解開?”
南寶衣在寢屋裡慢慢走了一圈。
明豔清麗的小臉上,藏著濃濃的野心。
二哥哥是她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二哥哥如今能坐擁天下,她自問也算出了很大的功勞,要她把後位拱手讓人,眼睜睜看著彆的女人睡她的男人、打她的娃,絕無可能!
她南寶衣雖然出身商戶,但她就是想嫁個權傾天下的男人,她就是想過一把當皇後的癮!
她值得!
她突然轉身:“選秀?”
蕭弈撩袍落座,看白癡般看她一眼:“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南寶衣笑道:“二哥哥大事精明,在這種家長裡短的事情上卻很笨。世家想要什麼?不就是想送他們女兒進宮嗎?隻要二哥哥提出選秀,他們定然欣喜若狂。二哥哥再借機提出,要讓我也參加選秀,並暗示不會給我太高的位份,如此以退為進,你猜他們會不會答應?”
蕭弈叩了叩妝鏡台。
那群世家,就像是嗅到鮮血的一群水蛭。
醜陋,貪婪,野心勃勃。
如南嬌嬌所言,以退為進,未必不是一種好手段。
隻是……
他無法容忍他的女人,和其他女人一樣站在殿中,如貨物般等待他的挑選和臨幸。
那樣的上位方式,對她而言既不公平也毫無尊嚴。
他牽過南寶衣的小手,把她拉進懷裡。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唇:“世家如同貪得無厭的水蛭,哪怕隻是給予一點點血,它們都會拚了命地往上爬,用儘手段,企圖吸乾你所有的血液。所以你的提議,我不同意。”
南寶衣怔住:“二哥哥……”
蕭弈撥開她鬢角的碎發:“不如,立太子。”
立阿弱為皇太子,直接毀掉那群人所有的念想。
叫他們知道,皇家富貴,並非他們可以肖想的。
他們的外孫,成不了未來的天子。
南寶衣還沒說話,屋外急衝衝跑進來一個人:
“使不得!”
南寶衣驚嚇不輕,連忙從蕭弈懷裡站起身,稍稍整理了一番衣裙,嗔怪道:“爹,青天白日的,你大喊大叫什麼?!好歹叫侍女通傳一聲啊,這樣闖進來成何體統——”
“你是我閨女,跟我說什麼體統不體統?”南廣不爽地罵她一句,又笑吟吟地望向蕭弈,“好女婿,你回府探親呢?”
蕭弈撩了撩袍裾,端過一盞茶,懶得搭理他。
南廣賠著笑臉:“我剛剛聽見,你說什麼立太子。立太子可是大事啊,咱千萬不能草率!且不說女婿你正值壯年無需太子,那蕭定昭也不是咱們嬌嬌嫡親的兒子,你立他做什麼?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再等個兩三年,等咱們嬌嬌的兒子出生了,再立不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