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婚宴上,恰好是新人宣誓的環節。
剛才洗手間聽到的那些話仍亙繞在阮凝心頭。
她表麵雲淡風輕,可心裡卻十分堵得慌,此刻握著酒杯的手因為太過用力,指關節都已泛白。
梁雨薇和她丈夫一前一後的誓詞與阮凝婚後聽過的所有冷嘲熱諷全都混雜在一起,像是一席烈風朝她撲浪而去,左右躲不過去。
她無所適從地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儘,想憑酒精轉移注意。
夏梔見她臉色不對,關心了一句。
但阮凝壓根沒聽見,她心亂如麻。
為什麼她那麼投入、那麼珍貴的一段感情在彆人眼裡隻不過是一場笑話?
她這些年究竟把自己活成了什麼樣,竟然人人都想要可憐她?
為什麼人人都能看出來沈念丞並不愛她?
想到這兒,阮凝終究還是紅了眼眶。
堂廳內垂掛的流蘇吊燈投下光圈,杯中再度盛滿新酒,新娘再拋花球,場麵一度沸騰,而阮凝則掐著杯腳失神。
酒意漸漸上頭,她癡癡地想,等也等了那麼久,而且沈念丞最近對她的態度也慢慢有所改變,何必因為彆人幾句話而動搖呢。
——後來,阮凝才知道,她深信不疑的日久生情不過是南柯一場。
阮凝後半場喝了不少的酒,也幸虧酒品好,安靜的模樣讓人看不出異樣。
但夏梔是親眼看著她一杯接一杯地將苦酒穿腸過肚的。
硬攔攔不住,夏梔隻能把酒杯奪過來,小聲提醒:“你今天是來砸場的嗎?等會兒彆人誤會你和梁雨薇老公有點什麼,我可不知道怎麼幫你解釋!”
……
此刻,婚宴結束。
夏梔扶著阮凝出酒店,嘴裡囉嗦道:“你今天怎麼回事啊?”
平時不怎麼愛喝酒的一個人,剛才怎麼都勸不住,真是稀奇了。
阮凝垂著頭不言不語。
夏梔剛要把她塞進出租車,卻被人給攔下,她困惑地抬頭去看才發現原來是沈念丞。
把人交給沈念丞後,夏梔如釋重負一般地鬆了口氣。
沈念丞看著醉成一攤軟泥的人,不禁蹙眉:“她怎麼喝了那麼多酒?”
想到沈念丞平時對阮凝不冷不熱的態度,夏梔內涵道:“你問我我問誰?你覺得凝凝會為誰借酒消愁?”
沈念丞聽後眉頭一壓,沒再回應,而是將人打橫抱起,向自己的車位走去。
夏梔看沈念丞一臉的不悅便也不敢追上去再說些什麼,出租車師傅這時又朝她不耐煩地喊:“姑娘,走不走啊,我這車可不能一直停在這兒呢!”
“走走走!”夏梔連忙應。
夏梔前腳剛踏上車,後頭就來一排商務車,隨即一行人舉著攝像機爭相進入酒店,勢頭不小。
她一時困惑,可男朋友這時給她打來一個電話,讓她沒空再好奇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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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凝被沈念丞接走時意識早已雜亂,還是鼻尖聞到沈念丞身上的味道時才稍微清醒一些。
沈念丞身上的味道很特彆,像是清冽的海風迎麵而來。
再度被人抱起的那刻,阮凝借著酒勁環住沈念丞的脖子,屈聲喃喃:“念丞,我們要個孩子吧……”
她上次提孩子是為臨時編造的托辭,這次是真的想要孩子。
有了孩子就能困住自己、困住沈念丞了。
在沈念丞身上找不到的安全感她隻能寄托在彆處。
良久之後,沈念丞看著懷裡被醉意熏得臉頰通紅的人,眸光幽沉,隨後斂聲應道:“好。”
……
次日清晨,阮凝醒來時發現自己身上隻有一件輕飄飄的睡裙。
看見沈念丞的襯衣外套夥同自己的散亂在地,她才想起昨晚喝醉了之後好像跟沈念丞做了些糊塗事。
沈念丞此時正在浴室洗澡。
她揉揉發漲的腦袋,起身披了件外套到廚房給自己泡一杯咖啡。
她一邊喝咖啡一邊算日期,確保自己這幾天正處在安全期後才鬆一口氣。
昨晚自己是太衝動了才對沈念丞說的那些話。
但不知道沈念丞怎麼想的,他之前不是一直都沒這個想法嗎,昨晚怎麼就任由她不省人事後胡鬨呢?
看來下次不能輕易沾酒。
阮凝剛把咖啡放到桌麵上,放在一旁的手機就“嗡嗡”地響個不停。
她喉間還充滿著咖啡的苦味,下一秒拿起手機,看到夏梔發來消息。
梔梔:你看熱搜了沒?
梔梔:[鏈接]
梔梔:[鏈接]
阮凝以為夏梔是給她分享娛樂圈的八卦,隨手點了一條鏈接進去,抱著吃瓜的心態,下一秒卻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
因為標題赫然寫著——
[首席舞蹈家溫寧歸國首跳,後台采訪時爆料已有回國發展的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