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40·柔風(1 / 2)

不配[火葬場] 櫻桃撻 9677 字 4個月前

程渠接到沈念丞約酒的電話時就猜到他估計又在阮凝那兒栽跟頭了。

等他趕到酒吧時,找了一圈才看到男人正獨自坐在吧台前喝悶酒。

完了完了,光是背影都那麼頹廢,這哥們這回肯定是傷的不輕。

他默默做到沈念丞身邊的空位,跟服務生點了杯酒,也沒說什麼多餘的話,隻是跟他碰杯。

沈念丞追人的時候,他幫著支了不少招,沈念丞追不到人的時候,他也不止一次地勸人放棄。

眼下,除了陪他喝酒,幫他排遣愁緒,程渠實在想不到自己還能做什麼。

總不能幫他把阮凝綁到民政局去和他複婚吧?

沈念丞估計樂意,可他沒這本事。

兩個大男人默默碰杯,仰頭喝了不知道多少杯烈酒後,吧台上的駐唱歌手開始唱起前幾年很火的一首歌——

“你給過我的傷害/是沒有一句責怪…”

“戒了煙染上悲傷/我也不想…”

駐唱歌手的音色和原唱很接近,把這首苦情歌翻唱得更加落寞。

沈念丞從沒聽過這首歌,卻很輕易地被歌詞和曲調牽動,情緒更加起伏,隻因為歌詞與他的心境太過貼切。

“戒了煙我不習慣/沒有你我怎麼辦…”

聽到這句歌詞後,沈念丞倒酒的動作了很久,過了會兒才朝壓著嗓朝邊上的程渠問道:“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戒煙。”程渠吹了瓶酒,接著和他碰杯。

沈念丞笑容苦澀,他是因為阮凝的離開才有了抽煙的習慣,他討厭自己滿身煙草味,可是沒有辦法,他戒不掉。

剛離婚那段日子,他隻有把自己灌到酩酊大醉的時候,才能短暫的忽略阮凝走後的孤單和不習慣。

後來阮凝去了滬港,他覺得自己真的沒辦法和阮凝重修舊好了,隻能逼自己向前看,隻有實在想她的時候,沒法兒排遣的時候才會掏出一盒煙,安安靜靜地一抽就是半盒。

“喝完這瓶酒就把人忘了吧。”

沈念丞沒有回答,程渠放下酒杯,注意到對麵有個性感女人的眼神一直往他們這邊瞟。

“不就是女人嘛?隻要你抬個眉毛,什麼樣的不都上趕著來?”程渠邊說,邊示意沈念丞抬頭看前方,“人家盯你好久了。”

沈念丞隻抬眸瞥了一眼,對麵的美女正要對他暗送秋波,可他卻冷下眼眸,拎著外套轉身離開。

美女大概是頭一回吃癟,臉色不大好看。

就算沈念丞心裡沒裝著阮凝,對麵那人顯然不是沈念丞的款,但程渠倒是把人看上了,他就喜歡那種美豔張揚的。

程渠端著酒杯跟人搭訕,美女見是他,一想到自己被他哥們兒冷落,對他也沒什麼好臉色。

“我那哥們兒是因為離婚才來借酒澆愁的。”

“離婚?”美女聞言,沉悶的態度倒是有了轉變。

“……對,”打開了話題,程渠繼續說,“不過啊,他這人特彆軸,都離了兩年多了,人都戀愛了,他還放不下,你說他癡情吧,結婚的時候也沒見他多在乎彆人。”

美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那哥們兒是射手座吧?”

射手座?程渠沒研究過星座,隻用瀏覽器搜了搜沈念丞,百科頁麵一跳轉,身份信息上確實顯示他是射手座。

“你是怎麼猜到的?”

想法得到印證後,美女對沈念丞的興趣瞬間下降到負值。

“我前任就射手座,”她吞了口酒,冷聲道,“我不愛他的時候,他最愛我。”

……

程渠接到酒吧服務員的電話麻煩他把人接走的時候是早上六點。

他還以為昨晚沈念丞離開後就回了家,沒想到他居然去了另一家清吧喝了一整夜的酒。

等他趕過去的時候,清吧已經是徹夜狂歡後的冷清。

沈念丞坐在位子上,頹廢地垂著頭,看不清情緒怎樣。

他麵前的茶幾上已經有兩個煙灰缸插滿煙頭,煙灰混著酒漬把桌台染臟,桌上、地上都倒了不少酒瓶。

“起來!”程渠看他這樣,火氣“噌”地飆上來,直接上手把人拖起來。

沈念丞抬胳膊拂開他,原本妥帖的襯衫此刻胡亂敞開,領帶也成了兩條,狼狽地掛在胸前。

程渠實在見不得他這幅樣子,厲聲吼他:“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值得嗎!”

沈念丞眼裡泛開紅血絲,木然又空洞。

他頹然地搖搖頭,嘴角裂開一絲心酸的苦笑,那樣子比任何時候都要狼狽和無助:“夠了,我也覺得夠了。”

程渠被他這樣子弄得啞火。

“我對不起阮凝,但我不是也得到了懲罰嗎?”他嗓音沙啞得像是喉嚨被人用玻璃劃過一樣。

接著他忽然疾聲怒吼:“我不是也得到了懲罰嗎!”

“看著她愛上其他男人,還不如讓我去死!”

“究竟要怎樣,究竟要我怎樣!”沈念丞失控地拎起酒瓶往茶幾上砸,也是在這個瞬間,他手心被玻璃碎渣紮傷,掌心的傷口當即便溢出細密的血紅。

“我想對她好,可她根本不給我機會,我隻是想跟她回到從前,可她就是不肯……”他聲音低下來,又陡然拔高,“那些巴掌和冷眼我都受夠了!受夠了!我隻是想讓她像之前那樣重新愛我一次,為什麼那麼難!”

緊接著,沈念丞又那著瓶子亂砸,嘈雜的碎響聲和失控的場麵,把程渠都嚇得跳到沙發上,再也不敢開口說話。

情緒都發泄完以後,沈念丞乏力地倒回卡座沙發上。

“我還能怎麼辦……”他茫然地重複著,眼裡全是絕望,“該怎麼辦?”

程渠一臉難色地看著他,輕聲道:“你何必強求呢?這個世界最無用的就是一方冷心後,另一方的深情,你一句後知後覺就能抵消從前那些傷害嗎?”

這些話都是昨晚那個愛研究星座的美女告訴他的。

他現在原封不動地說出來後,陡然發覺愛情這件事還挺深奧的。

“我不想聽這些!”沈念丞一聽到這些話就頭疼欲裂。

這些話跟阮凝說的有什麼兩樣?

冷靜片刻,他又出聲:“阮凝說她之前喜歡了我六年。”

“六年,”他加重了這兩個字,語調裡帶著些微不可察的鼻音,“她就那麼放下了嗎?”

過了會兒,他又搖頭苦笑道:“我不相信。”

“當初愛得有多真,現在恨得就有多深。”

聽到程渠這句話後,沈念丞眉頭突然皺得很深,表情看起來也很痛苦,他含糊不清地說著:“你…閉嘴。”

“我實話實說而已。”

程渠說完,擔心沈念丞又要開始發瘋,正要找地方躲,卻見沈念丞麵目難忍地揪著襯衣前襟猛烈地咳嗽起來。

看到沈念丞襯衣被染上褐紅色的血,程渠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沈念丞早些年因為工作就時常犯胃病,和阮凝離婚後,又時常靠煙酒擋癮。

尤其今天通宵喝了酒,又抽煙又發酒瘋,終於就把自己作進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