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融被他給問住了,還真下意識的思考想要回答。
結果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狐狸爹看看跟上來的三隻北極熊崽,往後退了退,表情越發不理解。
他張張嘴,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啥都沒說,低頭衝兩隻兒子汪汪汪了幾聲後,叼著魚乾轉頭就跑,這次沒再返回來。
年輕北極狐瞪著眼睛。
“等會兒,他剛剛說啥?多多你聽見了吧!他剛剛居然讓我們不準跟上去,說養不起我們了!他明明叼的是我的存糧!為啥好意思跟我說這話!”
“我自己的食物!我就是跟上去吃光也是我占理!”
年輕北極狐氣的不輕,尾巴跟個鞭子似的左右拍打地麵。
多多並不能理解大哥這一番極具人類思維的話,但他知道大哥很生氣,隻好順著大哥:“是是是。”
“對對對。”
“大哥你說的都對。”
溫融緩過氣來才覺得不對勁,眯起眼睛看著弟弟,“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對對對……啊不對!”
大哥衝他翻了個白眼鑽進洞穴去了,沒一會兒裡麵傳來北極狐憤怒的汪汪汪。
多多豎起耳朵聽了聽,雖然聽不太明白,但估摸著不是什麼好話,立馬縮起腦袋把自己團成了一團。
被親爹偷家的溫融表示非常悲傷,尤其是在發現洞穴裡的存糧所剩無幾後,差點流出狐狸淚來。
過了好幾分鐘年輕狐狸才從洞穴裡鑽出來,帶著為數不多的存糧悲憤上路。
他沒有繼續埋住洞穴口,先不說洞穴已經被其他狐狸發現不再安全,就說他們這次離開怕是不會再回來了,洞穴也沒留著的必要。
臨走前,溫融最後看了眼這個被他短暫當做家的洞穴。
一家五口的大部隊離開後大概半個小時,狐狸爹再次出現在洞穴口,他像是知道以後再也不會遇見他的兩個孩子。
狐狸爹並沒有覺得悲傷,北極這麼大,再見不了麵很正常,他隻是最後來看一眼。
隻是看著看著忽然覺得洞穴裡的氣味不太一樣,狐狸爸爸歪歪腦袋又鑽了進去,不一會兒從裡麵叼出兩條魚乾。
狐狸爸爸忽然明白過來這是大兒子特意留下來的,他望著大兒子已經看不見的背影仰頭長嘯了一聲。
研究組成員很好奇小奇跡在洞穴裡留了多少魚乾,等狐狸爸爸離開後,白人教授特意操控著附近的攝像車鑽進去,靠著微弱的燈光看見了裡麵起碼數十條小魚乾。
“謔,我瞧小家夥方才那生氣的樣子還以為他把食物全帶走了呢。”
眾人紛紛驚奇,並再次感歎小奇跡的聰明程度。
不過這些溫融就不知道了,說是憤怒其實也沒有太憤怒。
被偷家的震驚和不爽肯定是有的,但野外這種事情太正常了,以前當獵豹的時候可沒少被搶吃的,還是明搶的那種。
要次次都憤怒生氣,早被氣撐成氣球了。
所以上路沒多久就把這事給拋在了腦後,他開始選擇遷徙的路,首先必須靠近海邊,能夠隨時找到吃的,這附近沒有馴鹿群,在陸地上走很容易餓肚子。
確定完方向道路,一家人正式上路。
其實在北極的動物每年夏天都是在重複前一年的日程,除了睡覺就是在到處找食物中度過,今年不過是加了一個趕路的項目。
而且因為有男媽媽在一家五口其實過的並不是特彆艱難。
吃不到海象鯨魚,吃貝殼肉螺肉也一樣能熬過去,所以每隻小家夥基本沒掉多少脂肪。
就是每天趕路趕的有點疲憊,連續幾天走下來一個個都灰頭土臉的,帶的存糧也早就吃完隻剩下幾個漁網掛在三隻熊崽的腦袋上。
躺在岩石上的溫融將自己攤成了一張餅,眯眼看著太陽沒一會兒就進入了深睡。
疲勞讓他們睡覺變得更加容易了。
一家五口的怪異很快就被研究組成員發現,畢竟他們天天跟在這些小家夥們屁|股後頭跑,已經連續跑了一個星期沒停,還得當心不要被奇跡發現免得又損失攝像機,一個星期下來,整個隊伍除了攝影師平均年齡都在四十五歲的研究學者們紛紛撐不住了。
他們開始探討奇跡家庭的這個怪異行為的原因,並試圖獲得解決辦法。
最後經過一番唇槍舌戰,他們決定暫停跟蹤拍攝,給動物們注射定位芯片。
至於為什麼會連續趕路,他們想來想去根據小家夥們行進的北方,隻有一個猜測:因為越發炎熱的夏季而產生的大遷徙。
學者們因為這個猜測憂心忡忡,回去就聯合寫了一篇《愛護自然環境,不要讓北極動物失去家園》的論文發表在網上,引發了一陣熱議。
當然這和溫融沒關係,一家五口依舊在趕路,要說有什麼插曲的話,中間白嫖在外出捕獵的時間稍稍長了一些,等再回來溫融就聞到了他身上一股人類氣味。
嚇的他一連好幾天都心驚膽戰,生怕再遇到盜獵的,他真是怕了這種事了。
但幸運的是想象中的盜獵賊並沒有出現,一家五口也一個沒少。
溫融提著的心直到一個月後才終於重新落回肚中。
也因為這一路提心吊膽溫融不敢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幾乎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吃飯更彆說了。
眼看著又快到一處海灣,溫融決定停下來修整兩天填填肚子。
不過,他們才往海灣處走了沒幾步,就看見了一隻蜷縮在岩石上,毛發臟的不能看的北極熊,不,不是一隻。
是三隻。
一大一小蜷縮在岩石上,另一隻則是不安的圍著另外兩隻轉圈,時不時湊到大的北極熊腹部似乎是想要喝奶。
溫融仔細觀察了下,這個隊伍的組成是一隻雌性北極熊媽媽和兩個熊崽崽。
但從他們闖入這片區域,熊媽媽和另一隻熊崽卻沒有絲毫反應的情況來看,蜷縮起來的一大一小怕是已經……
溫融深吸口氣,轉頭示意熊崽們先不要跟上來,然後往那邊走過去。
剛剛失去兄弟姐妹和媽媽的小北極熊正處於風聲鶴唳的狀態,即便隻是一隻小北極狐的靠近,也讓他害怕的發出了十分驚恐的啊啊聲,並且試圖站立起來用自己“威武”的身體驅趕這隻小北極狐。
但他顯然太高估自己的體能了,即便隻是簡單的雙|腿直立他都沒法完成,身子搖搖晃晃沒一會兒就跌坐在岩石上,打了個滾。
小家夥更害怕的將自己完全藏在媽媽的屍體後麵,腦袋抵著媽媽的後背仿佛媽媽還在世那樣。
他仿佛在安慰自己隻要躲起來就好了,但他不停顫抖的身體還是露了怯。
溫融覺得這樣不太行,小家夥明顯不接受他的靠近,換個同類會不會好點?每種動物都有他們自己的交流方式語言體係,溫融決定讓白嫖或者多魚多肉來試一下。
看了眼應該才死沒多久的一大一小北極熊,溫融抬爪喚來了白嫖。
陌生的,屬於即將成年公熊的氣息卷了小北極熊,他瞬間就僵硬了身體,悄悄抬頭看了眼小山包一樣的亞成年公熊,顫抖的幅度更大了。
溫融真怕這小孩給嚇厥過去,連忙讓白嫖離開喚來多魚多肉。
好在對方對一歲多的小幼崽反應良好,即便多魚多肉|體型也有三個他那麼大。
多魚多肉和小家夥湊近了後互相呼嚕呼嚕的打著招呼,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麼,但小家夥再次看向年輕北極狐時,眼神沒再那麼懼怕了。
小家夥應該是今年冬天才出生的,仔細算算到現在最多也就六個月大,還是個小baby,從熊媽媽消瘦的體型來看,應該不隻是一個夏天沒吃東西……熊媽媽的臉頰都完全凹陷進去了,難以想象到底餓了多久。
溫融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如果今天不是遇到他們,最多一天這個小家夥也會死在這兒。
年輕北極狐長長歎了口氣,他看向海岸線抬爪喚了白嫖一起去找吃的。
好在這處海灣的貝殼還沒被撿走,偶爾還能撿到一條小魚,溫融湊了一些裝進漁網裡帶去給小熊崽。
他本來想著,小家夥之所以這麼虛弱大半是餓的,隻要填飽肚子總能恢複。
結果對方才把海藻包貝殼肉吃進去,忽然就“噦”的一聲吐了。
要不是溫融跳得快,嘔吐物得直接吐他臉上。
年輕北極狐瞪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
不是……北極熊不能吃海藻包貝殼肉?沒道理啊。他家的三個熊崽可都吃了一整個夏天呢。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那堆嘔吐物裡除了剛吃進去的食物,還有一條長長的完全沒有消化過的黑色塑料袋……
他瞳孔微睜,有一瞬間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腦海中靈光一閃而過,他忽然看向已經死去的兩隻北極熊心裡升起一個可怕又可悲的猜測。
塑料袋不是個好東西,對動物來說更甚。他雖然不養寵物卻也知道寵物有一種病叫做腸梗阻……腸子裡堵著這麼長條塑料袋。如果能排泄出來還好,但如果一直在腸子裡堵著就算是找到吃的他們也吃不進去。
溫融不願意往那方麵想,但事實卻又擺在麵前……
男媽媽久久沒有動彈,白嫖有些好奇,他走過去用碩大的腦袋輕輕的蹭了蹭男媽媽,哼哼唧唧的發出疑問的聲音
“媽咪?”
溫融回過神來,rua了一把熊頭,走過去用小岩石將塑料袋嚴嚴實實的蓋了起來,防止再被其他動物誤食。
至於小家夥吐出來的東西,早在第一時間就又被他吃了。
溫融沒阻止他,缺少食物的時候腐肉都吃,更彆說
是自己的嘔吐物了。
陸陸續續的給小家夥弄了好幾個熊腦袋大小的貝殼肉包,溫融才停下來。
他準備在這兒住三天再走。
期間他得好好考慮這個小北極熊的去處。
忘了說,這個小家夥是個姑娘,性格靦腆和多魚多肉甚至是白嫖都完全不一樣。
填飽肚子就一直用小眼神偷瞄他,眼裡帶著好奇還帶著點感激。
不是溫融重雌輕雄,但是小姑娘真的要比小夥子軟乎好多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