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你東家,你也不是我的屬下,今日我不審判你,希望明日,你還能這般牙尖嘴利。”
對待他這樣的硬骨頭,沈念安知曉自己審不出什麼東西來,唯一的法子就是將他交出去。
“你要把我交給官府?”邱卲的眼神裡閃過一抹急色,若是彆的官差尚可,倘若刺史知曉那檔子事,他小命危矣!
沈念安不應,隻笑著讓他自行領會。
邱卲臉色微變,“東家不想知道錢莊究竟出了何事?”
錢掌櫃在時,錢莊一切經營正常,變故是從錢掌櫃失蹤開始的,意味著這一切都是邱卲的手筆。
他當然最曉得發生了什麼。
若說不想知道,絕對是自欺欺人。但她沈念安絕非輕易叫人拿捏之人,區區一個刺史夫人的榻上人就想威脅她,好大的口氣!
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態,她可不慣著人。
“我望月山莊一向和黃刺史交好,你說,刺史大人要知道妻子背著他養男人,會怎樣?”沈念安盯著自己的手指,語氣輕飄飄的。
邱卲聽後跪在地上,冷汗涔涔,眼裡儘是懼色。
自己每回去衙城都避開了熟人,更是謹慎又謹慎,他不過剛到揚州,到底是如何發現的?
說到底他不過一介流民,在揚州城毫無根基,不過是得了夫人垂青,才略有了勢頭。
雖然他也不明白夫人此舉何意,但銀子這種東西哪有人嫌棄的?得了錢莊這筆銀子,他稍微扣留一些,未來何愁窮困?
心裡幾番掙紮後,他決定賭一把,賭他詐自己,並沒有證據跟證人,可不能先亂了陣腳。
做好足夠的心理建設,邱卲又坐回地上,臉上再沒了慌亂。
“刺史大人我見過幾回,兩隻眼睛一張嘴,圓滑有膽量不足,成不了什麼大氣候,至於刺史夫人……”他嘴角高揚,眼裡流露出一絲雀躍的精光。
“確是個尤物,便是刺史大人,應當也不會介意旁人誇讚他的夫人。”
沈念安看出來了,他鐵了心跟自己對著乾。
也罷,今日過來本就隻是探探虛實,也沒指望能查清什麼,找到錢掌櫃已經是意外之喜。
恰逢聽書上來,沈念安招手,讓她把人帶下來,真是一點多餘的口舌都不願費。
錢掌櫃傷得太重,聽書不敢折騰他,跑去不遠的藥堂尋了個郎中替他處理傷口。
郎中已經歇下,又是雨夜,萬般不情願,被她一錠銀子哄了來,正在樓下處理傷口。
聽書把人拎下樓,捆了丟在一邊,郎中新到要堂不久,認得邱卲,卻不認得錢掌櫃三人,膽戰心驚又不敢問,處理傷口的時候,腿腳都在哆嗦。
“小腿的傷還好,膝蓋骨碎裂,往後怕是……”受傷太重,即便愈合也會是個跛子。
後邊的話他沒說,也不敢說,擔心被滅口。
聽書看了沈念安一眼,見她盯著錢掌櫃,緊抿唇瓣,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自己,遇上這樣的事,她不好做主。
較之於她二人,錢掌櫃通透得多,他神色疲倦,說不出的虛弱,說出的話卻叫人肅然起敬。
“無礙,你且處理,能活下來已經是幸運了。”
沈念安不作聲,她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