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悶笑聲打破了平衡。
沈念安側頭看向身邊的人,眉眼中滿是疑惑。
蕭鈺待她向來有耐心,提點道:“德親王會攝政多年,無非聖上年幼,試問,一個在攝政王陰影下成長起來的帝王,拿回政權的第一件事當是做何?”
“立儲。”沈念安眉眼微跳。
“當今聖上膝下無子。”蕭鈺引道。
那麼,想要立儲就隻有一個法子,在宗親裡過繼個孩子培養。若是過繼,當在開蒙前,過來便學習帝王之道。
聖上正當壯年,此時過繼個孩子正合適。
德親王選在這個檔口入京,心思昭然若揭。
鄺其楠定是想攀上德親王世子姻緣這條線,將來若他得勢,鄺家定會水漲船高。
隻是那世子她有所耳聞,嗜賭成性,鄭氏那莊子就是他輸掉的。這樣的男子,大晟交到他手裡還不知會糟蹋成什麼樣子?
沈念安搖了搖頭,以德親王的智謀尚不能取而代之,世子拿什麼謀奪皇位?
她時而皺眉,時而搖頭,可謂絞儘腦汁,叫人看著難受。
蕭鈺抬手,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杜家是聖上的人,杜祁此番來揚州,也當是那位的意思。”
鄺璟覺得對麵二人並肩而立的畫麵著實礙眼,拔高了聲音道:“父親有意與德親王府聯姻。”
德親王乃大晟親王,鄺府內隻有兩位公子,大公子在禦前,必不被德親王認可,二公子又是個無半分官職的閒人。
滎陽鄭家斷不會在這個關口跟德親王府扯上關係,隻有文心安,承了鄺府的情,居住晟京。
從她的神情中,鄺璟知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所有的無奈都化作一笑,終是不甘心地離開了。
見她盯著那道離去的背影,遲遲沒有說話,蕭鈺解下自己的大氅,將她團團裹住。
在那雙疑惑的眼神打量下,他扯了扯嘴角,一本正經道:“夜裡風大,仔細著涼了。”
沈念安盯著他看了幾許,一聲嗤笑溢出,“我倒是不冷了,大人這般單薄,染了風寒可如何是好?”
“回流星院?”他眉眼微挑,眼神中有幾分計謀得逞的笑。
他們回到流星院的時候,正碰上領著人過來的聽書,沈念安掃了眼那些人手中拿的東西,下巴微抬,“做甚?”
“回女公子,今日中秋,先時不知你們回來,我沒讓人進院子,現下正好將這些燈籠掛上。”
聽書知她略有強迫症,彆的好說,尤其是在裝飾上,左右必須得一模一樣的,專挑了成雙成對的燈籠來。
沈念安默許。
安安靜靜的流星院頓時熱鬨起來,聽書招呼人乾活,蕭鈺跟她一塊,待在屋子裡不出門。
來來去去跑了這一趟,她身子乏得很,斜躺在軟榻上不願動。
見她實在累得很,蕭鈺猶豫過後開口,“累了一日,洗漱躺下吧。”
沈念安懶懶地掀開眼皮,悠悠的眼神看著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不是說要一起過中秋的嗎?”
蕭鈺失笑,在軟榻邊坐下,“累成這樣還惦記?”他還以為早忘了呢,還算有點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