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晌貪歡(2 / 2)

“我沒有彆的意思……”蕭舜卿打眼一望過去,便看見青年人尚沾染著淚珠的微濕長睫,以及緋紅眼尾下,那一顆豔麗得幾近驚心動魄的淚痣。

她呼吸一頓,艱難為自己找補:“我是說,鳴鶴,你可以試試喚我蘭辭。”

他霍然抬起了頭,琉璃一樣的眼眸盛滿了細碎而微小的晨光。

蕭舜卿話一出口便覺不妥——以前的她不會對沈鳴鶴說這樣的話。天知道沈鳴鶴會不會因此覺得自己不符合“蕭蘭辭”的人設!若是他起了疑心,自己勢必會被幻境反噬,乃至被抹殺意識。

但很奇怪,一向心思機敏的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他的眼中堆滿了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是驚訝,也不是欣喜。

此時的他就像一隻終於被主人從地上抱起來的小犬,既覺得受寵若驚、仿佛身在夢中,又生怕力氣大了,會打破這個泡沫一樣的夢,於是越發小心翼翼,甚至不敢拿爪子碰主人的衣袖。

小犬慌張地收著爪子,生怕抓傷了主人,遭受冷待與厭棄。

沈鳴鶴低垂著眉眼,在腳踏上跪得筆直,好似雪中寒鬆,“鳴鶴萬萬不敢。”

沒覺得ooc就好。

蕭舜卿暗暗鬆了口氣,本想伸手將人扶起來,可手才剛剛遞出去,便又為難地縮了回來。

當年做清白師生、正經同僚時,也曾與他把酒言歡、把臂同遊,可在知道這小狼崽子思慕自己後,卻覺得哪哪兒都不對勁……尤其自己昨晚還剛剛和人在床上滾了一遭。

“快起來吧。”蕭舜卿訕笑,“以你我之間的交情……應該是不必多禮的。”

他輕輕應了一聲,溫順地站了起來,垂首侍立。蕭舜卿滿眼羞愧地看著對方手腕上的紅痕,又想起昨晚種種,“坐吧,坐吧。”

自認光明磊落的蕭舜卿還從沒有過這麼心虛的時候,“昨晚,我對不住你……”

不止是昨晚,蕭舜卿很想為當年的事道歉。可幻境中的“自己”理當是知道當年之事的,在這個以沈鳴鶴意念構造的世界裡,當年他為自己解蠱之後,不曾默默離開。於是自那之後,他便住進了漪蘭苑,成了仙尊的男寵。

“鳴鶴,我很抱歉……”

“尊上言重。”

蕭舜卿好不容易組織好的語言就這樣卡了殼,頓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轉換話題,“你身上的爐鼎印,是當年為我解蠱留下的後遺症嗎?”

書中的沈鳴鶴光風霽月,驚才絕豔,雖然出身微末,但很快便帶著自己的紅顏知己一路青雲直上,名聞天下,從不曾沾染過這樣下三濫的東西。

他身上的爐鼎印,多半與當年之事有關。

坐在身邊的人雲淡風輕地笑了笑,避重就輕地答:“無礙的,尊上不必掛懷。”

見她神色依舊凝重,便又補了語句,以期增加說服力,“隻是發作時有些難受而已。”

蕭舜卿不是什麼一無所知的小白,自然不會輕信了他的話。她清楚地知道爐鼎印在修真界意味著什麼,也明白那些掩蓋在“無礙”二字之後的掙紮與痛苦。

“後悔嗎?”蕭舜卿神情複雜,問得十分認真,“若是你當年不曾為我解蠱,就不用平白受這情欲之苦了。”

“尊上於我恩重如山,如同再造。鳴鶴理當報答,談何後悔。”他微微啟唇,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到底是將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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