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鳴鶴便不說話了。幾息之後,才僵硬地轉移話題,問候她的身體情況。
皓齒明眸的少女似乎很是受寵若驚,彎彎眉眼道一聲很好,又謝過道君的關懷。
而後便是一陣難言的沉默。
引路的青衣弟子已經離開,殿中隻剩兩人,甚至連個打圓場的都沒有。
蕭舜卿心裡更沒底,隻好拱手一揖,小聲問:“不知道君……”
沈鳴鶴收回目光,再次攤開手時,右手便多了一枚朱紅色的符牌。
這枚小令牌與她印象中的弟子令牌並無二致,隻是,似乎多了點防禦陣法的氣息。
對方似乎並沒有要給她親自戴上的意思,蕭舜卿便微微彎腰,伸手去接,“多謝道君。”
即將將符牌捏在手裡時,蕭舜卿隱約感覺到,那隻帶著寒意的手輕輕地拂過了她的手腕。
這小狼崽子,多半是故意借這時機,來探她的脈。
不過,再怎麼探,她這副身體也隻是一個堪堪二十的小姑娘,是一個剛剛築基的小菜雞——和“九霄仙尊”她老人家乃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蕭舜卿半點兒不慌,接過符牌便係在了腰間,揚揚唇角,正要告退,神魂深處卻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了呼喚。
還沒等她想清楚原因,耳邊便忽傳來了一陣穿透力極強的金屬震顫之音,悠遠蒼茫,肅穆沉鬱,又好似夾雜了一些輕快的喜悅,像是經年等待之後,終於見到了久彆重逢的故友。
蕭舜卿陡然一驚……她想起來了,是玲瓏塔!憑神魂上的感應,玲瓏塔應該就在不遠處,被供奉在這瑤光殿裡。
這是她最早在秘境中契約的法器。因為玲瓏塔隻能做鎮守之用,於她並無什麼用處,她便將玲瓏塔放在了含章院,用來防禦宵小侵襲,以及敵軍進攻。
後來,她手上可用的法器越來越多,也就更不會想起這麼一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玲瓏塔了。
要不是今日……她估計永遠都不會記起這個被她丟在含章院的法器。
蕭舜卿眸光微動,好像十分好奇,正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穿著月白弟子服的姑娘,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身邊氣息越來越冰冷的道君。彆人不知道就算了,但沈鳴鶴是絕對知道玲瓏塔和九霄仙尊的關係的。
看了許久熱鬨的係統不由哈哈大笑,幸災樂禍地調笑道:“哈哈哈翻車了吧。果然啊,做人還是不能太海王。”
果然還是如此聒噪。蕭舜卿恨恨不平地想,她就非得帶上這個碎嘴又沒用的係統嗎?退一萬步來講,穿書局真的不能設置一個永久禁言係統的功能嗎?
“我……道君……”
“玲瓏塔有異動,你且先待在這兒,不要亂跑。”沈鳴鶴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召出霜寒寶劍,揚長而去。
蕭舜卿還沒來得及提出異議,就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四象陣內。以她現在的修為,想要破開昭寧道君的法陣,無異於癡人說夢——除非動用神魂力量。
可破除之後,要怎麼解釋呢?這不是不打自招嗎?而且,這又不是什麼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何必多此一舉。
蕭舜卿打定主意,要等沈鳴鶴回來。麵上雖然平平淡淡,心裡卻是波瀾起伏,思緒萬千,一會兒摸著法陣,憶起這四象陣還是自己教給他的陣法,思考如今這境地,能不能算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一會兒看著院中的塑像,猜測九霄仙尊在人們眼中的形象。是修真界普遍認為仙尊冷漠不好相與呢,還是那雕刻石像的人,認為她不近人情?
一會兒又想等沈鳴鶴回來之後,便會發現四周根本沒有什麼賊人。玲瓏塔有異動,完全是因為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主人。那她要不要承認自己的身份?
是裝失憶,還是直接坦白,言明苦衷?如果選擇說明身份,那之後是直接拒絕他的情意,並為當年之事道歉,還是裝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