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小小教訓(2 / 2)

沈鳴鶴直覺有哪裡不對,斟酌問道:“怎麼會認為我們是姐弟呢?”

“這卻不知。”蕭舜卿眯著眼,狡黠道:“不過,既然街坊領居們都這麼認為了,而我卻還沒聽過阿柔喊姐姐,豈不是虧了?”

蕭舜卿意有所指地盯著他。

沈鳴鶴期期艾艾地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法子讓自己喊出這麼一個稱呼。而對方那灼熱的視線又始終不曾移開,隻好硬著頭皮道:“雖說師尊長我一輩……”

“嗯?”

“但是,師尊這具身體的年齡,好像並沒有我大。”

蕭舜卿噗嗤一聲,眉眼間的笑意更加燦爛,“所以,阿柔是想聽我喊哥哥?”

沈鳴鶴的臉瞬間紅得發燙,像極了熟透了的爛桃子。他飛快坐直了身體,一舉一動都是那樣的端正典雅,可是說出的話聽上去並不像他所表現得那樣鎮定。

“不是。隻是想告訴師尊,這都是鄰居們的臆測。改日……改日,我們向他們澄清一下便好了。”

他還是受不了蕭舜卿偶爾表現出來的惡劣性子,站起身來,輕聲道:“灶上還燉了銀耳蓮子湯,我去看看。”

蕭舜卿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努力壓下上揚的唇角,高聲喊:“沈家哥哥,記得給我多放點方糖。”

沈鳴鶴腳步頓了頓,若無其事地應好,可那明顯比之前更短促的聲音,還是不小心泄露了主人的心緒。

蕭舜卿幾乎笑彎了腰,直到沈鳴鶴拿小盅端了新燉的湯,才堪堪收斂了些。

“給你特意多加了兩塊糖,快喝吧。”男人不看她揶揄的眼神,低眉順眼地將一應餐具擺放在她麵前,竟顯出幾分……賢惠。

蕭舜卿在將這個詞和從前赫赫有名的霜寒劍主搭配在一起後,不由打了個寒顫,飛快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趕出腦海,一迭聲地道謝:“謝謝沈家哥哥。哥哥這麼溫柔體貼,不知以後會便宜了哪家的姑娘?”

沈鳴鶴窘迫地低著頭,聽她越說越起勁,隻好拿起瓷勺喂過去。見她盯著他就是不張口,話中便情不自禁地帶了點兒誘哄的意味:“快喝吧,待會兒就要涼了。”

蕭舜卿從善如流地張嘴,但很快就得寸進尺,道:“可是我就愛喝冰的。”

“雖是夏季,但也不能貪涼。”

話是這樣說,可蕭舜卿分明瞧見他掐訣用了法術。下一刻,他再喂過來的湯便涼了不少。

“你真是……”蕭舜卿簡直笑得花枝亂顫,可迎著對方疑惑純潔的眼神,實在不好說些太過分的話,便接了盛湯的碗,一股腦喝完,嘀嘀咕咕地低語幾句,也正襟危坐起來:“你彈你的琴吧,我不鬨你了。”

沈鳴鶴隻依稀聽見了男媽媽幾個字眼,聞言半信半疑。見她果真沒再出言取笑,便專心收拾桌上的東西,方才翻開下一頁琴譜,仔細研究起麵前的這架琴。

而蕭舜卿就坐在一旁,眼也不眨地支額望著他。修真之人天生就五感敏銳,何況是到了他們這樣的地步。沈鳴鶴在戀人目不轉睛的視線中坐立不安,好端端的一首曲子,愣是被他彈錯了好幾個調子。

好在蕭舜卿不懂琴。

沈鳴鶴這樣想著,便下意識地望向了她。

坐在一旁的女子以手支額,頭正一點一點地向下墜。烏黑的發絲垂在兩側,隨著晚風的吹拂貼在臉上。正在打瞌睡的女子似乎覺得有點癢,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抓。

沈鳴鶴已先一步為她拂去了兩鬢的頭發,輕輕地攬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入睡。

橙黃色的餘暉灑在女子身上,好像給她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金輝,恍若明珠生暈,美玉熒光。

沈鳴鶴著迷了一樣,怔怔地低頭望著她。

她從來就生得很好看,螓首蛾眉,明眸皓齒,柔如楊柳,韌若磐石。不過,自九霄成名之後,修真界的人們在看她時便不敢隻看隻看她的臉。而當她被仙門百家推為仙尊之後,人們對這位純鈞劍劍主更是望而生畏,豈敢評論她的容貌。

……在她滿身的光芒下,估計也沒有人敢對這張臉生出褻瀆之心吧。

從前的沈鳴鶴也不敢想。連放在心底都覺得冒犯的妄念,有一天竟成了真——他原以為,他會站在台下,永遠仰望著高台上屬於仙尊的身影。

真是,比夢還要美好啊。

沈鳴鶴軟下神情,脫下衣服披在她身上,與她在黃昏中安靜地相依。

晚風徐徐,夕陽已漸漸隱沒在地平線中。明月迫不及待地破開天幕,灑下自己的光輝。

不知過了多久,糊裡糊塗睡過去的蕭舜卿終於又糊裡糊塗地醒了過來。

“怎麼就天黑了?”蕭舜卿有些心虛,她對那些音樂向來不感興趣,所以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嗯,天黑了。”沈鳴鶴溫聲道:“到屋裡去吧。”

蕭舜卿點頭,擦了擦眼睛,和人一起進了屋。

屋中點著燭火,昏黃搖曳,映照出床邊成雙成對的人影。

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女子還有點昏沉,做什麼都好似慢了半拍。沈鳴鶴低著頭幫她除去外衣,脫去鞋履,倏而抬頭時,竟覺得九霄仙尊這張臉,在明滅不定的燭火中透出了幾分少女的嬌憨。

“謝謝阿柔。”蕭舜卿道了謝,便去牽他的手。莫說在凡間,就算是在仙尊的寢殿,兩人也是在同一張床榻上睡覺的。

她理所當然地拉他共寢。

沈鳴鶴卻沒上床,反而挨著她的腿在腳踏上跪坐下來,而後將兩隻手掌向上,平攤在她的雙腿上。

蕭舜卿的睡意一下子就沒了,難掩困惑地看著心上人,柔聲詢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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