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之後,她忘了很多事情。醫生說她傷到了腦子,暫時失去一部分記憶也是正常的,幸好她傷得不嚴重,好好休息之後就能恢複。
但她一直沒能想起來,一直到死之前都沒能。
因為孤身一人,不會有家人朋友為她串聯記憶,所以她曾經也有過好奇心,在醫生的推薦下去看了心理醫生,然而心理醫生給了她另一種答案。
不是身傷,是心傷。
車禍隻是個借口,她的精神通過這個借口,為她自己埋葬了一些過去不願再想起的往事。
她還是她,卻又不是她。
她那悲慘得不能再悲慘的少年時代出現了裂縫,有什麼從這些縫隙中逃走了。
悲慘的她很執拗,曾試圖通過心理治療找回過去。可是,她的精神似乎比她自己更了解如何反抗。她除了找回潛意識裡留下的習慣,也就隻剩下兩兩。
“兩兩”成為了一塊被林再思藏住的墓碑,是她荒蕪過往中立起的一座小小心墳,在風煙灰燼中,埋著十六七歲的她。
兩兩是我。
那,你是誰。
你好像,認識過去的我。
可怎麼會呢,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就像當初會被好奇心驅使想找回過去一樣,林再思輕聲問係統:“這個世界的林再思,和我像嗎?”
察覺到宿主情緒不好的係統非常配合:“您指哪方麵呢?”
林再思略一停頓,眼神暗下來,小聲道:“過去。”
係統:“那可能不像。她自小沒有母親,父親在她十幾歲時候去世,算是個孤兒,但很有錢。”
林再思聽著,緩了很久才答:“那的確不像。”
徐不言,你到底是誰?
“啊,”接收到林再思思緒的係統,沒能忍住,“宿主,您要和他對峙嗎?”
“不要。”
林再思心裡有個猜測,徐不言接近她,很有可能是有意的。或許,闖空門的事情和他有關。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的目的是什麼?
氛圍太壓抑了,係統的壓力也很大,決定舒緩一下宿主的緊張:“他看上你了。”
“……,”林再思翻了個白眼,“謝謝,我不是戀愛腦。”
“我開玩笑呢,就、就這麼一說,哈哈哈,”發覺林再思根本不想笑,係統尬笑了幾聲,正經回來,“那怎麼辦?”
“問得好,我也會演,玩玩唄。”林再思伸手在他脖子上比劃了幾下,揚起反派標準的微笑。反正她一時半會也逃不開這裡,不如陪他一起演下去。
說不定,徐不言真的能給她一些答案。
門口響起幾聲很輕的敲門聲打斷了林再思和係統的對話。陶晨推開門,提著幾個牛皮紙袋進來。
是他之前點的外送。
陶晨腳步很輕,看了眼徐不言,轉身推開病床正對麵的門,請林再思進去吃飯。
這是一間裝修豪華的休息室。
陶晨將紙袋放在餐桌上。
他點得很匆忙,飯菜的份量倒是把握得很準。瓷白的碟子上擺著標準的江南菜係,精致素雅,養胃健脾。
林再思道了聲謝,接過陶晨遞過來的燙金的紅木筷子:“隻有我的嗎?”
“少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不能讓林小姐餓著肚子等他。”
“我說你。”
陶晨搖頭:“我不餓。”
哦,她就出於禮貌問問。
林再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