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瀟灑地推門離去,身後是咱們老太子發現真相後的暴嗬。
無能怒吼,更爽了呢。
她不知道這場荒唐的鬨劇是怎麼結束的,她也不想知道。
人群熙熙攘攘向前奔流,她隻是個匆匆過客,這場意料之外的相親局隻不過是個鬨出了笑話的插曲。與這個浩瀚的世界相比,激起的一點浪花也會被下一浪拍沒。
可惜了,她沒了木偶師,不然她現在就可以跟個被絲線牽引操縱的木偶一樣,不會這麼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
“宿主,你還好吧?”係統小心翼翼地問。
“我很好。”
“請允許我這麼說:不見得。”
“你為什麼這麼緊張?”
“因為,”係統緊張快要嚇死了,“我們現在在大馬路,正!中!央!”
咕咚,咕咚,周圍的聲音如潮水襲來,林再思那層因為淚水浸泡附著在耳鼓之上形成的水膜終於破裂,她那雙短暫失聰的耳朵終於聽見了四麵八方的聲音。
以她為中心的,周圍呼嘯的車輛。她身後是被逼停汽車的無數喇叭催鳴,司機越過車窗的暴躁呼喊,以及推門下車怒氣衝衝而來的罵罵咧咧。
那些開啟鏡頭的聲音在耳邊無限放大,林再思似乎聽見了報警的聲音。
她被當成了神經病。
恢複正常的林再思低著頭,一邊道歉一邊後退:“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係統簡直要被宿主的瘋魔舉動嚇得昏厥過去,就算此刻她已經退到安全的路邊,他還是心有餘悸:“宿主你要不要——”
“林再思,”不知從哪來冒出來的鄔慮不由分說地拉住她,“跟我走。”
她沒有拒絕。依舊是那輛車,依舊是副駕駛。
鄔慮臉色並不好,恨不得要把孫邵廷揍得躺個十天半個月,但他不能。餘怒尚在,他儘力讓自己聽上去溫柔些:“你要去哪兒?”
她還能去哪兒,林再思閉上眼:“京隆府。”
徐不言收到陶晨消息的時候,鄔慮已經將林再思送到了京隆府之外。看到鄔慮兩個字,徐不言眉心擰起,下一刻他起身,不顧對方的驚訝:“周叔,我去接她。”
還隔著一條路,林再思讓鄔慮停車:“最近小區管得嚴,陌生車輛進出要登記,沒必要。”
她下車,也不管鄔慮同不同意,徑直穿過空曠的街道。
街對麵的拐角,疾速行駛的汽車輪胎與路麵摩擦,發出嗚嗚的長鳴。過路人,向來容易被這種聲音吸引。
明明還是白天,遠光燈和近光燈已經開啟,太亮了,林再思拿胳膊擋住眼睛,轉頭的刹那。
“林再思——”
鄔慮飛身,護住林再思,兩人在地上滾了半圈。鄔慮將她摟在懷裡,冷汗滴落,他找回了自己快要失聲的嗓子:“沒事?”
仿佛是生死一瞬,林再思渾身僵硬,腦子一片空白,顯然驚魂未定。眼睛都沒眨一下,瞳孔中還殘留著方才車輛疾馳朝她衝來的影子。
在鄔慮輕拍的安撫中,失焦的瞳孔聚攏,她緩緩道:“沒事。”
從鄔慮的懷裡離開,站起來,目光落在他擦傷的胳膊上。一點點血絲從沾滿沙礫的傷口溢出來,溢到她的眼裡。像是眼白裡的血絲跟蛛絲一樣蔓延,蓋在她的視網膜上,通紅的一片,她快看不清了。
“對不起。”摳著手心,她說。
“擦傷而已,我沒事。”鄔慮在意是她,想看看她是否真的沒事,被林再思躲開。
“我先走了,不用送了。”她狼狽得不行,握住手肘,逃似的離開。步履匆匆,沒有看見徐不言。
鄔慮失望地收回手,開始整理衣服,背對著逐漸走近的人:“看夠了嗎?”
徐不言默不作聲,差一點釀成的慘劇,他卻來不及阻止。繼續走到鄔慮的越野車前,開門,上車。
鄔慮哼了聲,也回到了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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