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貴在堅持,因為學騎馬真的是很容易遍體鱗傷。
何薑下課的時候隻覺得雙腳都不是自己的,大腿內側仿佛在出血,她像是剛學會走路的兒童,一點一點往前挪,都快走出羅圈腿來。
吳誌彬老遠看著差點沒認出人來,靠近後說:“何薑?”
何薑停住腳步倒吸口涼氣,虛弱扶著馬場的欄杆笑笑。
隻看這幅樣子,就知道她是初學者。
吳誌彬雖然奇怪她家境好怎麼會沒學過,但還是殷勤兼顯擺道:“沒想到你也在這上馬術課,真是巧,我每周也來跑兩圈,下次咱們一起啊。”
到底是同事,上班的時候還要見麵,何薑不想把話說得太僵,道:“我就是一時興起,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
吳誌彬也是跟一幫朋友來,他不用回頭都能感受到彆人看笑話的眼神。
因為他一致對外宣稱有位家境優渥的女同事對自己頗有好感,大家都知道有這麼個人。
他恍若未聞道:“沒事,其實挺容易的,我可以教你。”
何薑就是再心疼金牌教練的課時費,都不會在這上頭省。
她眼角的譏諷若有似無說:“我會費總不能白交。”
這家馬術俱樂部的客人分為會員和非會員,即使是最入門一檔的年費最少都要六位數,因為隻有會員才能上幾位高級教練的課,享受馬場免預約的待遇。
三百一鞍時的話吳誌彬還能負擔得起,他家裡是做小生意的,本身工資也不算太低,但一口氣彆說掏出十萬,一萬都成問題。
因為他是標準的啃老月光族,吃喝花用又都要趕潮流,從來不用便宜貨。
他不自覺摸著手腕上的勞力士,那是他身上最貴的東西,從中好像能汲取到勇氣,他道:“那也行。”
何薑馬上道:“那我先走了。”
吳誌彬其實知道何薑對他沒意思,隻是不肯放棄,畢竟是人都現實,但這會在朋友麵前,多少拉不下臉。
不過這口軟飯總是有人願意吃的,比如他朋友程強。
程強自己並不喜歡這個名字,他更喜歡網名“程景明”,作為有些粉絲的網紅,他在外也以假名活動。
這會他眼睛一轉,盯著何薑的背影追上去說:“你好,請問可以加個微信嗎?”
何薑腿疼得暴躁,硬邦邦說:“不可以。”
程強其實長得不錯,還待再試。
但男生要是知道自己帥就會變油膩,連笑容都像是能刮出一斤膘來。
何薑看著就不適,心裡覺得還是換家馬術俱樂部的好。
她甚至反省自己不愛隨身帶安保的習慣,隻想像電視劇離演的一樣說“快把人趕走”。
小姑娘的不耐煩纏繞全身,連背影都透露出拒人於千裡之外。
餘望正在策馬狂奔,快到欄杆處拉住韁繩,跳下來,手一撐又越過去。
真是好身手啊,何薑看著突然出現的人說:“真帥。”
餘望腳一滑差點沒站穩,不自在撓著後腦勺。
他幫彆人擋桃花的事沒少做,利落道:“哥們,不太合適吧。”
程強左看右看,知趣說:“不好意思啊。”
何薑長鬆口氣,嘟嘟囔囔道:“我都快站不住了。”
她說完整個人一歪,手下意識尋找支撐點。
餘望動作比腦子快,扶著她的手臂說:“小心點。”
又道:“頭幾回上課都是這樣的,以後說不定還會從馬上摔下來。”
何薑學之前也查過,多少有些擔心說:“儘量不摔到臉吧。”
她覺得自己也算是花容月貌,可不能這麼毀於一旦。
餘望輕笑出聲,等她站好後鬆開手說:“那確實。”
又說:“我認識幾個不錯的骨科大夫。”
何薑被他講得心裡更驚,說:“不至於吧。”
她因為惶恐眼睛瞪圓,連嘴巴也微張,幾縷發貼在額前,成了一個彎曲的弧度,像新版《紅樓夢》裡的發髻。
餘望看她是累得不輕,說:“要不要送你?”
何薑微微搖頭說:“司機會來接我。”
到底還不太熟,餘望隻能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前進,那真是步子邁大點都怕扯著,哦,沒有蛋。
幸好是沒有啊,餘望微微搖頭。
何薑哪裡知道他居然在想這個。
她吃力地坐上車,咬著牙不發出奇怪的聲音,連五官都皺在一起。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著,說:“要不要去醫院啊?”
即使是去,傷處多少也有些尷尬,何薑道:“教練有給我藥。”
她說完頭靠在窗戶上,滿臉寫著筋疲力儘四個字,心想想做女俠也太不容易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