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望下午沒事情,在辦公室裡打遊戲。
他眼看時間差不多,對著耳機裡說:“我走啦。”
什麼就走啦,幾個哥們紛紛道:“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意思。”
餘望才不管。
他拿起手機和鑰匙就走,走的時候沒忘記在一樓買飯團。
這玩意要趁熱才好吃,大熱天他沒敢開空調,被高溫裡的風吹得七葷八素,等紅綠燈的時候伸出手摸摸包裝,有一種感動自己的快樂。
他也成了十六七歲時願意排隊三小時幫心上人拿偶像簽名的男同學,想起來就有點好笑。
不是可笑,是回憶起來也會嘴角上揚的快樂。
他看著後視鏡裡的自己,微微搖頭說:“像個毛頭小子。”
不過這麼想著,到地方還是獻寶似的說:“先吃一口,還是熱的。”
從國貿大廈開車到這並不近,何薑能感受到心意。
她道:“沒超速吧?”
那哪能啊,餘望遵紀守法一個人,拉開副駕駛微微彎腰說:“請。”
有點浮誇,何薑驕矜地抬著下巴說:“行吧。”
她說完自己笑出聲,因為飯團太燙手指不停地動著。
都騰挪不開,餘望側過身給她係安全帶,一股淡淡的檸檬香即使人憋住呼吸也在縈繞。
他自然得像做過千百遍,擰鑰匙說:“坐穩了。”
何薑是穩得不能再穩,隻是心跳如雷。
大概是男生體溫高,靠近後連夏日裡的燥熱都比下去,她嘴巴微張地呼吸著,秀氣地舉起飯團,無意識抿著兩粒米,低低嗯一聲。
餘望隻當她在吃東西,說:“你腳邊有水。”
又問:“要不要給你擰?”
話音剛落,何薑一手拿著瓶蓋有些茫然地啊一聲。
得,又沒有表現的機會。
餘望道:“彆嗆到啊。”
他說完車速慢下來,連說話聲音也輕道:“今天感覺怎麼樣?”
談這個何薑有一堆話要說,嗓音清脆道:“大家好像都很怕我。”
即使她看上去很平易近人,但身份注定沒辦法打成一片,要知道,她之前上班的時候還算受歡迎,路過誰都能停下來聊兩句。
餘望道:“一開始都是這樣的,摸不準你的脾氣。”
老板和員工之間的分寸有點難把握,不是一日之功。
何薑也希望隻有這幾天是這樣,說:“你不知道,我們公司超安靜。”
連個大喘氣的人好像都沒有,她一出現所有歡聲笑語戛然而止,弄得她都快不敢多喝水,畢竟去洗手間要經過。
餘望道:“那跟你也沒關係,是之前管理的問題。”
遺留下來的就是這樣的氛圍,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
何薑想想也是,說:“總之爭取煥然一新。”
看得出來她對工作很有熱情,也有很多與彆人不一樣的想法。
餘望道:“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說。”
目前何薑還是可以應付的,說:“這個月估計都不會做什麼。”
剛開始就大刀闊斧不是她的風格,而且需要完成計劃還需要幾名新員工,況且馬上就要搬辦公室,事情多著呢。
餘望道:“不用著急,捋清楚再做。”
他是十三四歲開始就給他哥打下手,到現在才有這個程度,世界上或許有商業奇才,但絕不是他們。
何薑讚同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她急著想有成績,卻不會盲目亂來,關於一杯的資料看得太多,也不如到實地後了解的。
餘望笑笑,要拐進停車場就開始踩刹車,也沒能逃過減速帶的顛簸。
不過麻煩的不是這個,他嘀咕著說:“好像沒車位。”
工作日的晚上,各大商場人流如織,IFS更是如此,即使是VIP專屬的位置,也是滿滿當當,讓人覺得磕碰到哪輛車都不是小事。
何薑解開安全帶說:“我找找啊。”
她大步往前走,總算有個空位,一摸口袋才想起來手機在車上,想離開又覺得彆的車都在虎視眈眈,隻得扯著嗓子喊道:“餘望,這裡!”
公共場合大呼小叫遠超她的生活習慣,喊完覺得那個“裡”在拉長音。
餘望仔細聽著聲音的方向,方向盤往回打,特彆帥氣地一把進。
何薑拿駕照以來停車都是磕磕巴巴,羨慕道:“我上次打了二十幾把。”
餘望已經算是老司機,說:“美國十六歲就能開車。”
他從留學生涯開始就是自駕人士,至今已經有七八年。
何薑於是信心大增說:“那我多練幾次。”
兩個人說著車的事去搭電梯,人和車一樣多。
有個小朋友在擁擠中一腳踩在何薑的鞋上,她嘶一聲也沒說什麼,隻是往後退一步。
餘望看得清楚,進電梯後輕輕推著她到角落,自己則是站著她跟前。
男人的背和寬廣扯不上什麼關係,但給人無窮的安全感。
何薑兩隻手舉在胸前,作為避免接觸的分割點,然而指尖和衣服下麵的皮膚接觸的感覺,讓他們倆同時一僵。
餘望不敢在這時候回過頭跟她說話,生怕引起什麼電視劇裡才會有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