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宋往年也隨大流送禮物,今年就不好太輕,他心裡犯難嘴上道:“到時候我一定帶著孩子去。”
兩個人又說些彆家的事,交換下最近的情報,一直到半夜才散開。
何薑不知道大人的想法,或者說她爸也沒打算把這些想法強加在她身上。
她睡了個好覺,第二天準時到公司。
全公司論起來誰都沒有她這個老板愛崗敬業,那是天天差不多的時間進辦公室裡。
助理當然會來得更早,把窗戶打開點上香薰蠟燭,連桌上的水都是溫熱得剛好能入口。
那是淡淡的桂花香,很有九月的味道,何薑鼻子動動坐下來。
她拿起文件夾打開看,一頁頁翻過去,把趙達赫叫進來說:“你這個咖啡節的計劃我看過,現在就有件事弄不懂,這種活動你覺得意義大嗎?”
趙達赫實誠道:“其實不大,都是本地的精品咖啡店去,頂多幾天的熱度。”
但對公司來說也是個宣傳機會,因此每年都會參加,花心思布置。
何薑沒有參加過這種,想想說:“有沒有可能辦一個咱們自己的大活動?預算不是問題的。”
趙達赫一時有些為難,但解決老板給出的難題本來就是他應該做的。
他先應下來說:“我們需要討論一下,三天之內會給出方案來。”
何薑還挺好說話的,點點頭讓他出去,她是官大事情多,哪裡都插一腳。
一早上下來好像什麼事都沒做,又像是哪哪都騰不出空來。
江宋偷偷摸摸來探班,悄悄拉開辦公室的門縫看,女兒是屏氣凝神,看上去彆提多嚴肅,還挺有幾分女強人的樣子。
他也不吭聲,放緩腳步走進去,湊近一看說:“你出對K。”
把何薑嚇得叫出聲說:“爸,你怎麼來了。”
又覺得像是不歡迎的意思接著說:“這突然出聲太嚇人了。”
江宋反省道:“我就是路過,上來看看你。”
又說:“打牌呢?”
摸魚被逮到,還怪不好意思的。
何薑抿嘴笑說:“我才剛開始玩。”
江宋又不是要批評她,說:“你又不是我的員工。”
是他的掌上明珠,把這兒一把火燒掉都行。
何薑吐舌頭說:“可是是投資人,我總得端著點。”
她哪有什麼本錢,還不都是拿家裡的。
江宋好笑道:“那中午請投資人吃個飯吧。”
何薑嗯一聲,表情卻有些奇怪。
她還沒來得及拿起手機,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
這個點也不會有彆人,何薑不知怎麼盯著地板說:“進來。”
餘望跟平常一樣,門才打開腳步就頓住,頗有些遲疑道:“江叔。”
昨天見了大的,今天見小的,世界還挺巧的,江宋道:“來找薇薇?”
餘望沒反應過來薇薇是誰,看向他身後才說:“對,找薑薑吃飯。”
薑薑又是誰?
何薑覺得有一種古怪的攀比在兩個男人之間,歪著腦袋想假裝自己不在。
江宋目光在兩個孩子之間移動,說:“那就一塊吃。”
餘望手腳都收起來,一派正氣凜然道:“附近有家私房菜還不錯。”
吃什麼是無所謂,江宋就愛他這種拘謹的小心樣,覺得就著這個也能吃下兩碗飯。
人到一定年紀總有些惡趣味,他道:“走吧。”
他走在前頭,一對小情侶就跟上。
因為是在附近吃,何薑也不帶包,拿上手機就走,還不忘給餘望使眼色。
兩個人眼神交流中沒得出什麼共同結論,但看著都是一等一的安分,走路都保持一臂距離。
江宋不用回頭都知道年輕人那點貓膩,先進電梯後說:“走快點。”
餘望還在手機上叫助理快點定位子,心想倒也不用太快,但行動上隻能往前邁一步。
狹小的空間裡,氣氛越發奇怪,何薑的左右各站著人,她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最需要“SOS”的人,不知道先跟誰搭話比較好。
倒是餘望醒過神來說:“我爸一直讓我多跟長輩請教,今天正好有這個機會,很多事還得請叔您多幫我指點一下。”
江宋從前對餘家老二也沒怎麼關注,是最近才上心,說:“我昨天還撞見你哥,他說你這事業挺有聲有色的。”
可真是親哥,餘望順勢道:“那叔下午要是沒事的話就上去坐坐,參觀參觀。”
江宋本來是沒這個意思,但沒有拒絕說:“行啊,看看你們年輕人的事業,我也學習學習。”
餘望頓時覺得壓力大,恨不得全體員工這會彆吃飯開始打掃衛生,連帶自己眼前的午飯都食不下咽起來。
何薑平常看他都是信心十足的樣子,還是頭回發現有另一麵。
她知道焦灼和不安恐怕都是和她有關,隻能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他的手。
餘望立時安定下來,擁有對抗全世界的勇氣。
當然現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恐怖,他不過是患得患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