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望是個很有眼色的人,說不提的秘密絕對不說,心裡隻為江叔不是對梵西有什麼念頭鬆口氣,當然,對他居然愛好炫耀自己的藏品多少有些詫異,畢竟平時看著是再正兒八經不過的長輩。
不過他尋思人都有點小愛好,無傷大雅就行,像從前他沒覺得自己是這麼愛在朋友圈發女朋友的人。
況且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何薑生日,其它的都可以往後擺。
對江宋來說也是,於是兩個人可以說達成認識以來的最大一致,很有默契在零點開始慶生。
何薑本來是早睡早起的人,提前五分鐘收到消息往客廳走。
時間上來不及,她還穿著小熊睡衣,熊耳朵乖巧地垂下,還帶著三分朦朧的困意。
餘望是合格的攝像師,甚至能把自己也加進鏡頭。
他哢嚓一聲說:“生日快樂寶貝。”
江宋看他一眼,到底沒說什麼,隻道:“生日快樂小朋友。”
不管多大,都是他的女兒。
何薑雙手緊握著想許願,說:“希望愛我的人都幸福。”
她目光在眼前人之間移動,隻覺得自己已經擁有全世界。
江宋捧著蛋糕挪不開手,倒叫餘望占便宜,在她腦袋上摸摸說:“你幸福我就幸福。”
他心裡翻白眼想,這小子,還挺會獻殷勤。
何薑看向她爸,仰著頭笑笑,那是一個女兒對父親擁有的所有孺慕之情。
江宋欣慰道:“爸爸隻希望你快樂。”
何薑重重點頭說:“現在就很快樂。”
江宋知道她作息準,催促道:“先吹蠟燭,睡醒再好好慶祝。”
何薑這才認真看蛋糕,篤定道:“你們做的。”
就這個抹麵,任何好點的店都做不出來。
江宋是很不想承認,但還是點頭道:“味道還是不錯的。”
何薑吃第一口,是滿滿的巧克力味,她道:“很好吃。”
江宋看她的嘴邊留下點痕跡,示意道:“要不要照照鏡子?”
何薑反應過來,下意識手背一擦,想想要衝進洗手間,隻是進房間前回頭看說:“餘望你怎麼辦?”
這麼晚還回去,好像有點麻煩。
江宋大方道:“我房間有張折疊床”
兩個人明天還有更大的計劃,當然得萬無一失。
何薑也不管他們是怎麼親密到能共處一室的,打著哈欠漱完口繼續睡,再睜開眼就是天亮。
天亮,才是活動的開始。
何薑吃完早飯不明所以跟著走,到地方後茫然道:“遊樂場?”
門前還有長頸鹿形狀的身高牆貼,最高隻到一米四。
餘望道:“裡麵有很多海洋球。”
是何薑曾經遺憾過小時候沒能玩過的,甚至想過借個孩子給自己機會,她小心翼翼地踩進去,藍白兩種球到她的腰間處。
看得出來這個高度並不是給小朋友的,畢竟會有窒息的風險,但對二十一歲的她來說剛剛好。
她在球裡翻滾著,有些好笑道:“難怪叫我不要穿裙子。”
江宋在女兒旁邊坐下,人不由自主地往下陷,說:“還挺有意思。”
他的童年也隻有貧瘠兩個字可以形容。
何薑則是隨手撿起一個球丟出去,哐啷砸在餘望的胸前。
他擼起袖子說:“那我就不心疼你了?”
這本來就是要砸中的樂趣,何薑躲來躲去,很快變成三個人的混戰。
加起來快一百歲的人,沉迷於海洋球的快樂無法自拔,其中或許有些私怨的部分。
餘望敏銳察覺出江叔在針對自己,雖然輕飄飄打在身上壓根不疼。
當然他也趁機丟出去不少,心想自己平常對長輩要尊敬,這時候小小的“報複”應該沒關係。
兩個人很快“鬥毆”起來,何薑拿著球左右看,隻覺得他們也很幼稚,她聳聳肩想去試試滑滑梯,往下看後嘖嘖兩聲說:“有點高。”
而且幾乎是九十度角的設備,離地應該有四五米。
餘望他們跟過來道:“陪你下去?”
何薑平常是不喜歡有風險的遊戲,但還是大著膽子說:“請拍下我的英姿。”
餘望心想這跟英姿可沒什麼關係,但還是下去打開手機等著。
何薑看前麵有他,後麵有爸,心想有點一家三口的意思。
她滑下去以後說:“原來你是媽係男友。”
這個形容餘望還是第一次聽說,捏著她的鼻尖說:“就管著你。”
何薑隻覺得自己的心理年齡也變小,但到底不是真正的小朋友,又轉悠兩圈說:“下麵的行程呢?”
不用猜都知道,今天絕對不簡單。
江宋道:“都是包場,想什麼時候換地方都行。”
看來這個生日過得不便宜,何薑現在起碼學會不去想錢的事。
她道:“真豪氣啊。”
江宋隻有這麼個掌上明珠,摘星星給她都行,當然不會吝嗇些許錢財。
他道:“這才是開始。”
何薑的期待值升高,眼看著車往郊區走,心中漸漸有些了然。
她不出意外站在遊樂園門口說:“全世界最快樂的地方。”
在父女沒相認的時候,她曾經聽信過坊間傳聞,以為她爸曾給心愛的小女兒包場過這兒慶生。
即使現在證實都是謠言,但何薑仍舊記得當時聽說這件事的羨慕。
她喃喃道:“我說過嗎?”
江宋沒聽清,追問道:“什麼?”
何薑才不會提起自己的糗事,說:“我是爸爸心愛的小女兒。”
什麼大的小的,江宋道:“就這麼一個。”
又覺得她這話古怪得很,說:“我看你有秘密。”
何薑吐吐舌頭,跟迎麵走來的玩偶們擊掌。
她今天是唯一的客人,不需要找什麼最佳角度,世界的一切繞著她轉,光旋轉木馬都坐三次。
她轉得有些頭暈,下來後扶著餘望的手,瞪大眼睛看四周。
江宋好笑道:“這個就這麼好玩?”
何薑沉吟片刻道:“爸,你看過《天國的階梯》嗎?”
江宋哪裡知道,拿出手機搜一下說:“是有什麼關聯?”
何薑一時半會找不到劇照,劇情也記得不太清楚,說:“就是分彆已久的愛人,在旋轉木馬前,相遇?”
說著說著自己也不自信,猶豫道:“應該是。”
江宋聽到“愛人”兩個,瞪餘望一眼。
餘望隻覺得無辜,低眉順眼看著地,嘴角卻止不住上揚。
何薑是多年後隻記得這一幕,想想站在原地搜索,一目十行看完說:“真是狗血的悲劇。”
悲劇?餘望連連搖頭說:“咱不學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