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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戴蒙會考前的最後一個暑假,他本應該專心備考,戴日朗卻堅持把他帶來魔都。
老頭希望戴蒙能與他一起,見證【日與夜】魔都分公司的成立。
因為複習計劃被攪亂,到魔都後,戴蒙情緒一直很煩躁。
陌生建築、語言環境、飲食習慣,都讓戴蒙覺得不適應。
那幾天,他隻願意呆在酒店和分公司,對這座城市提不起任何興趣。
【日與夜】成立當晚,戴日朗邀請全公司,到黃浦江的遊輪上共進晚餐。
戴日朗的許多好友,專程從香港到魔都,出席了這個晚宴。
遊輪上的時間,過得格外緩慢,他們一群老友閒聊,難免聊到即將會考的戴蒙。
“戴蒙明年會考了吧,還被你拉來這裡……”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小孩多見識見識,應該的。”
“戴蒙成績聽說不錯,會考之後,有什麼打算?”
戴日朗那時已經喝得暈乎乎,滿臉通紅:“我兒子,當然念廣告!”
“我都想好了,等他大學畢業,【日與夜】就交給他。我帶著她媽去環遊世界!”
那晚,大家都很開心,船內氣氛鬨哄哄,戴蒙借著上廁所,悶悶不樂地逃離船艙。
他走上甲板,吹著江風,眼前掠過著名的外灘夜景。可惜,當時的戴蒙,並沒有一絲心情欣賞。
醉醺醺的戴日朗,不知何時,上了甲板。“活抓”躲在甲板的戴蒙,大手拍了下他的後腦勺。
老頭喝了酒,說話有點大舌頭:“外灘夜景和維港夜景,哪個好看?”
戴蒙沒回答,手指捏著甲板圍欄,心口堵得很。
戴日朗這才察覺自己兒子情緒不對,問:“不開心?”
他拍著戴蒙的肩膀,許諾:“分公司剛成立,事情有點多。這樣,剩下幾天,Daddy陪你玩,好不好?”
連續幾天的壓抑,戴蒙憋到了臨界點,他甩開戴日朗的手,憤怒地喊:“我不想玩!我要回香港!”
戴日朗愣了愣,他從來不打罵小孩,兒子長那麼大,冰塊似的,也從沒大喊大叫過。
突如其來的大爆炸,讓老頑童還覺得挺新奇,隻能服軟。
“OKOK,給你買明天回香港的機票。”
可戴蒙的憤怒,像開了閘的水壩,一發不可收拾。
“你總是擅自主張!擅自打亂我的計劃,非要我來這裡看分公司開張!!”
“明知我文科成績不如理科,還要擅自作主,要我念廣告!我對廣告根本一點興趣都沒有!”
以老頑童的地位,好久沒人敢指著他鼻子這樣罵了,他摸了摸鼻子,想了半天。
“你文科不好嗎?我看成績單都是A啊。”
戴蒙初出茅廬的憤怒,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隻是,從那之後,戴日朗沒再強求他念廣告,也沒要求他回【日與夜】。
……
周六中午,陳大班整個人埋在灰色長絨毛毯裡。
昨晚“鴻門宴”之後,他被白嘉嘉拉去酒吧,一直喝到淩晨5點,才肯把他放回家。
他白皙纖細的腳踝,露在被子外,踩在毛絨上磨蹭出一條淺色的痕。
上海從昨晚開始降溫,此時窗外正下著細雨。雨絲打到玻璃窗上,不時發出“噠噠”幾聲。
窗縫吹進一絲北風,夾縫中發出“呼呼”的尖叫。和溫暖舒適的室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樣的天氣,太適合睡懶覺了。
可惜,事與願違。
一陣“嗡嗡嗡”的電鑽聲,從陳大班床頭傳來。那電鑽的位置,剛好在他的天靈蓋。
每當電鑽開始工作,他都感覺,對方在給他開顱。
如此清新脫俗的叫醒,陳大班始料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