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把神器撞在一起,暴戾真氣嘭的一聲驟然炸裂,帶著扭曲的虛影,如狂風巨浪般從絢亮劍刃處急速擴散開去。
劍氣如翔龍衝天,所經之處,無論山石草木,皆化為飛塵齏粉。
陸續離得近,狠戾的風壓衝得他幾乎站立不穩,翻湧的氣血刹時湧上喉間。
他全力運轉靈氣,還靠著師尊贈予的防禦法器,才勉強壓下口中那股腥甜。
心中驟然升起一股無可奈何的不甘和隱憂:他太弱了。
日後在這幾人對付師尊之時,如何才能幫得上忙?
令人毛骨悚然的強大靈壓不隻影響了陸續,整個乾天宗都受到了巨大影響。
“怎麼了這是?他們三怎麼突然就打起來了?”一道弘毅寬厚的男音在陸續身邊響起,帶著顯而易見的慌亂和焦急,“絕塵道君呢?快叫他來調停。”
陸續認得他,宅心仁厚的丹霞峰主。
“絕塵今兒不在宗內。”美麗溫婉的鳳鳴峰主也同時出現,“寰天和方休一向不對付也就罷了,怎麼連秦時都參與進來?”
“誰同我一起去阻止他們?”問緣峰主剛硬嚴肅,“他們這麼打,不消半個時辰就能毀掉整座乾元山。”
乾天宗十二峰,在山的峰主們紛紛顯形,就連宗主也匆忙趕來。
大能們祭出道術法器,在三人之間豎起厚重的法術咒牆,費了半身勁才止住宗內最善戰的劍修之爭。
“大家這麼多年交情,有什麼事坐下好好說嘛。”丹霞道人出言勸和,“一言不合就動刀動槍,讓弟子們看了笑話不說,事情傳出去,乾天宗還會淪為彆派的笑柄。”
此時漫山遍野,已擠滿了修士。
寰天峰主和陵源的兩個元嬰尊者打的難解難分,修士們不明所以,紛紛交頭接耳,議論不斷。
所有峰主,以及宗主也跟著勸和。一人一句,好歹讓三人收了劍。
陸續來乾天宗兩年多,幾乎都待在陵源峰內,從未見過這麼大陣仗。
他站在一堆峰主中間,自然成了焦點之一,承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目光。
“那個人,看到沒。站在鳳鳴峰主旁邊的那個築基修士。”
“他就是陸續。”
“長得也不怎麼樣嘛。”
“不怎麼樣?你回家照照鏡子?”
同門們明目張膽的竊竊私語,隨著山間清風拂過耳畔。
陸續默歎了一口氣。此刻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尷不尬地呆立在這裡,和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隻能心中默誦太玄真經,如老僧入定般,迫使自己不去在意這窘迫彆扭的困境。
“究竟怎麼一回事?”乾天宗主是個下巴略方,樣貌寬厚的男人。坐上宗主之位的人,修為是其次,最需要的能力是願意,且能處理好整個宗門的繁雜庶務。
鬨出這麼大動靜,峰主們滿心疑惑,他有必要問清事情的前因後果。
他一發話,喧鬨的人群頓時止住了交談。
整座山林鴉雀無聲,都屏息靜氣等著三人的回答。
等了半晌,仍是一片寂靜,無人出聲。
秦時從於興處得知寰天道君去了陸續的居所,趕過去時,知道二人打了一場,柳長寄強行要將陸續帶去寰天峰收他為徒。
然而柳長寄究竟發的哪門子瘋,他不知道。
方休知曉的更少。他因為察覺到秦時和柳長寄的靈力爭鋒,心中好奇,興致盎然跑來湊熱鬨。
陸續為何在此,他也想問。
寰天道君嘴角掛著狂妄的冷笑,挑了挑眉,顯然不打算朝任何人解釋。
“陸續,”宗主將頭轉向他,“你來說說。”
一個微不足道的築基弟子,本不值得一宗之主記住他的名字。
但陸續是絕塵道君的入室弟子,宗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陸續啞口無言。
最初的起因,是寰天道君要強行帶他回峰,收他為徒。
他能直接這麼說?
即便柳長寄的目的是為了讓他遠離絕塵道君,但寰天道君的親傳弟子,這一殊榮同樣引人妒忌。
他脊背忽的一涼,餘光瞥見柳長寄眼含戲謔笑看著他,似乎也很想聽一聽,他要怎麼向宗主解釋。
他暗暗磨了磨後槽牙,心中再次怒罵柳長寄這個不講武德的瘋批,垂眸拱手朝宗主道:“是弟子不小心冒犯了寰天道君……”
“你冒犯他?”方休剛聽到這句,就怒極反笑,“你要是喜歡,老子把他的頭給你擰下來當球踢。”
“惡言潑語,愚犬稱王。大言不慚,可笑之極。”柳長寄爭鋒相對,冷笑道,“你這張嘴留著也沒什麼用,本座幫你永遠閉上。”
二人作勢又要動手。幾位峰主隻好再次把他們拉住。
隻是眾人聽了幾句,又見到陸續臉上的傷,自己腦補出了真相。
寰天道君要懲罰陸續——整個乾天宗就沒幾人對陸續不嫉恨的。
陸續好歹是方休的師侄,方休和寰天道君一直以來就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一個引火索,就這麼打上了。
秦時自然要幫自己師叔,也加入戰局。
乾天宗主清咳兩聲:“乾天門規,同門之間不得內鬥。今日絕塵不在,等他回來知曉你三人爭鬥,他夾在中間該如何自處?”
“沒錯沒錯,”丹霞道人附和,“你們這樣打,對誰都沒好處。有什麼事坐下來談,坐下來談。不要傷了同門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