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輕而易舉地抓住。
柳長寄不禁冷笑。陸續毫不留情的一擊,雖然連他一根頭發都傷不了,卻如一把霜刀在他心尖最柔軟的位置狠狠刺下,割出鮮血淋漓的傷口。
竭儘全力壓製的凶橫本性再也抑製不住。
他要如以往一樣,恣意縱橫,強取豪奪。
他要侵犯心中桃源仙境,讓這顆世無第二的絕世珍寶即刻就屬於他。
陸續側頭避開,然而充滿掠奪的氣息徑直朝著嘴唇靠近。
眼看就要碰上,一道劍氣倏然從身後打來。寰天道君偏頭避過,身後一顆巨大古木瞬間攔腰橫斷,砸在附近的樹上,發出一聲轟然巨響。
“柳長寄!你找死!”一聲暴怒低吼從四麵八方傳來,魔音灌耳,震得陸續氣血翻湧。
星炎魔君霎時出現在他身邊,二話不說,一劍急如雷霆猛如烈火,帶著紅焰縹緲的劍意襲向寰天道君。
陸續生活在魑魅魍魎詭集的陵源峰,周圍全是陰森修羅笑麵夜叉。沒想到食肉寢皮的惡鬼,在寰天峰也有一隻,讓人防不勝防。
星炎霎時後悔自己的粗心大意。
柳長寄和聞風明爭暗鬥多年,二人誰也不服誰。
柳長寄的東西,聞風要搶。聞風喜歡的東西,柳長寄也要不遺餘力地奪入手中。
他必須儘快帶陸續離開水深火熱的乾天宗。
寰天道君一聲嗤笑,須臾之間召喚出神劍闕楊。
二人霎時短兵相接,纏鬥在一起。
“小曲兒,怎麼了?”陵源三尊跟著星炎魔君後腳出來,方休走在最前,還沒走到陸續所在,便已見到柳長寄和老不死的打起來了。
陸續眉頭緊皺,臉色有些蒼白。
他朝師叔和走在後麵的師尊搖了搖頭。
他不知自己究竟說錯了哪句話,寰天道君忽然襲擊他——他也想知道,究竟怎麼了。
方休雙瞳微縮,狐疑的將他上下打量,最終沒有再問。
“阿續,”骨節分明的勁長手指輕柔撫過白玉精雕的臉頰,“站到為師身邊來。”
絕塵道君輕輕攬過瘦削的肩膀,將人半摟在懷:“感覺好一點沒?”
兩個半步化神的劍修大能靈壓何其蠻橫。陸續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隻覺胸中血氣翻騰,全身骨頭如重壓一般陰冷疼痛。
此刻師尊溫柔的靈壓為他展開一層護體真氣,才能緩過一口涼氣。
陸續早就暗下決心,要在這虎狼環伺的絕境中保護師尊。可他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做不了。
從始至終,都是師尊在保護他。
無論惹出什麼亂子,師尊對他的縱容寵溺,都一如既往。
他甚至不用問,方才他們商議了些什麼。
他此刻已然一清二楚,師尊連責罰他都不會,更不會將他逐出師門。
師尊對他恩重如山,此恩此情,今生何以為報?
幾人看了一會兩位元嬰劍修的鬥法,秦時忽然道:“聽聞星炎魔君破境渡劫失敗,身受重傷修為大退,但如今看來,他的修為已經恢複。”
方休不以為然冷哼:“五年就能恢複如初,看來當時受的傷也不重。暗算他的魔修都是一群廢物。”
“我倒是沒看出來,他有要突破化神境界的征兆。”絕塵道君淡淡一笑,笑容讓陸續覺得有些陌生。
“要麼修為倒退,並未恢複至巔峰水平。要麼,就是他根本沒到能破境化神的境界。”
“這麼說來還得感謝那群暗算他的魔修。”方休陰寒雙眸瞬間閃過冷光,彆有深意看了絕塵道君一眼。
化神境界是一番新天地,跨過這一步,能強於元嬰百倍。炎天界幾千年都未再出過一位化神真君。
這幾位絕世劍修,打了數百年,彼此都不願落於人後,都想第一個破境化神,成為炎天至高無上的第一王者。
陸續默默聽著幾人談話,這不是一隻小弱雞能接觸的境界。
絕塵道君笑看了他一眼:“阿續,走吧。”
陸續疑道:“不看了?”
“看到現在,已經差不多摸準了寰天道君和星炎魔君的實力。”秦時朝他耐心解釋,“他二人旗鼓相當,這麼打下去,三天三夜也結束不了。最終結果某一方輸個一招半式,和平手並無多大區彆。”
陸續完全接不上話,隻能麵無表情保持沉默。
他跟著師尊走回居所,對方說他剛才受了靈壓波及,讓他在房中休息。
陸續乖順答了一聲好。他也寧願待在房裡,不想再去那座高樓中的宴會場。
師尊和秦時將他送至房門口,又叮囑了幾句好生休息,彆急著修煉,欲速則不達,有害而無利。
方休在二人轉過身後,並未和他們一同離開,趁著陸續關門之前,擠進房中。
聞風陰險狡詐,時常搶占先機,將陸續帶入自己臥房,布下法咒誰也不讓進,獨自霸占他好幾天。
他今日也搶了這個機會,進了房間門一關法咒一掐,誰也進不來。
陸續一臉疑惑盯著他:“師叔有何貴乾?”
方休不是沒有和陸續單獨待在一起過。
但如今二人同處一室,空氣中瞬間就彌漫上一股熱騰騰的曖昧氣味。
他耳根霎時一燙,喉結滾動,瞬間就覺口乾舌燥。
他欲蓋彌彰地清咳了幾聲:“我怕你過度修行,來房裡監督你。”
陸續無話可說,隻能由著對方待在他房裡。
二人無言相對而坐,過了片刻,他終是忍不住,問:“師叔,你們和星炎魔君後來……說了些什麼?”
方休對他的問題,向來有問必答,應該會告訴他——隻是真假存疑,不可儘信。
“談好了,這事作罷。往後老不死不會再胡言亂語,大庭廣眾之下找你結道侶。”
舉辦合籍大典,同陸續結為道侶?
這話彆說他,聞風都不敢說出口。
說了陸續也不會信。
談了些什麼?怎麼談的?就不能再詳細點?
陸續疑惑看向方休。
精雕玉琢的五官賞心悅目,細微表情又十分有趣。方休覺得耳根更加灼燙。
“你彆管了,”他心旌搖蕩,下意識想移開目光,卻情不自禁將浮蕩的眼神轉回陸續身上。
“師兄會處理好。”
麵對星炎的異想天開,聞風就一句話:“倘若阿續願意隨你離開,我也不會反對。你讓他自己來同我說。”
星炎勢在必得地應下。
方休和秦時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以陸續對聞風的盲從,誰能說的動他離開?
老不死在陸續麵前詆毀聞風,即便說的是真話,也隻會增加陸續對他的仇視。
星炎大張旗鼓地來,隻能偃旗息鼓地走。
他們根本無需再去理會。
方休語焉不詳,就是不打算告訴他。
陸續也不再多問,他隻需知道,師尊再一次將他犯的錯誤輕拿輕放,大事化小,他不會被冠上勾結魔修的罪名,逐出師門就已足夠。
“師叔”他還有一問,“星炎魔君叫什麼名字?”
他還是沒弄明白,為何寰天道君在聽到他叫魔君的假名時勃然大怒。
方休好奇:“你問這個做什麼?”
“老不死本名淩承澤,怎麼了?”
陳澤?這不是真名嗎?隻是隱去了姓氏。
寰天道君為何忽然就大動肝火?
雖然他是個瘋批,應當也不是無緣無故發瘋的。
陸續一臉疑惑的有趣表情又在無意識之中勾得方休魂悸魄動。
他更為詳細地告訴陸續,究竟是哪三個字,便讓他伸出手,一筆一劃在對方冰涼的手心溫柔書寫。
字雖然不同,念出來不是沒多大區彆嗎?
陸續仍然想不明白。
陸續在思忖今日這件令他大惑不解的怪事,方休卻陷入另一個困境。
他在對方光潔的肌膚上寫字,才寫了一半,身體又起了反應。
此時昂然挺立,坐立難安。
他本想至少和陸續待到晚上,誰知現在就已經把持不住。
“小曲兒,我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方休飛速扔下一句話,話音一落就已出了房間。
再待下去,心中的情念就壓製不住。
陸續一臉茫然看著房門。
這又怎麼了?
方休出去的時候,他瞥了一眼,明顯看到對方從脖子到耳根,全是通紅。
……他今日絕對沒有輕薄方休!
在房中一直待到晚上,即便無事可做,也比待在宴會廳,受到許多盯得他全身不自在的古怪目光強。
炎天界得益於道法,其實有許多遊戲玩樂。修真界並非什麼也沒有的凡人古朝代。
隻是乾天宗這樣的清修門派,規矩森嚴,許多凡界的玩樂在宗內都禁止。
而且自從入道之後,陸續對與自身無關的事情,幾乎興趣全無。
他曾看過一眼陵源峰門內修士的傳訊網絡。
裡麵有他不感興趣的,彆人的流言蜚語,和與他有關的流言蜚語,各占一半。
從此他對峰內的布告板再無興致。
傍晚師尊回院,第一時間就來房中找他。
又調侃了幾句玩笑話“我的阿續不在身旁,做什麼都魂不守舍。”
陸續不知何言以對,隻能低眉垂眸不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誤會小劇場
1.
陸續(白眼):這裡又有一個誤將《戲春風》信以為真的傻蛋。
上一個墳頭草已經比於興還高。
2.
魔君(叉腰):你是不是折騰了我一晚上。看光了我,該不該負責。
陸續(氣的無話可說):魔君竟然是這種不要臉的人設嗎?!
3.
陸續:救了師尊的對手,用的還是師尊給的藥……
我這樣的不孝孽徒,會不會被逐出師門。
柳長寄:這樣最好,到寰天峰來。
師尊:想把魔君和柳長寄一起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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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點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