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110章(1 / 2)

陸續下頜微點,無儘崖他當然記得。

當年他和一幫同門誤入無儘崖,同裡麵的妖獸廝殺了三個晚上。

他的金丹還是在無儘崖裡結的。

“無儘崖有兩個特性,一會移動,二是裡麵有特殊的天地法則,靈氣受限。無儘崖這樣的秘境,並非隻有太清穀有。九方宗的領地內也有一個。”

寰天道君朝他解釋:“九方宗領地內的這個無儘崖,比太清穀裡的要大上許多,移動速度也慢了不少,移動軌跡幾千年前就已經被人測算得清清楚楚。”

“數千年前,有修士為了修行方便,在裡麵建了一座臨時據點。經過幾千年的擴建,由最初的幾頂帳篷逐漸變成一座大城。這座城,便是籬落。”

“最初建造籬落城的初衷,是為了讓進去曆練的修士有個落腳之處。可到後來,這座城成了炎天界裡一個十分特殊的場所。”

清越嗓音笑問:“你猜猜,現在籬落城是什麼樣的?”

陸續嘴角掛著疏冷淡笑:“各派犯了事的弟子,都朝籬落城裡跑?”

“沒錯。”寰天道君曖昧一笑,“窮凶極惡的不法之徒,躲避仇家的喪家之犬,違反門規的不肖弟子,浪跡天涯的亡命鴛鴦……所有無路可走的人,都可以逃入籬落城中。”

“那裡是沒有任何規則,不受任何勢力管轄的法外之地。”

“而且因為無儘崖裡靈氣受限,修士境界受到壓製。想要在裡麵抓人,比在其他地方麻煩許多。”

元嬰修士在炎天界內橫行無忌,然一旦踏入籬落城,修為境界都會被消弱,變得和尋常金丹修士無異,不比築基和煉氣境界的修士強多少。

羽宵仙子逃進籬落城,即便東令道君親自前往捉拿,也並非易事。

難怪幾位元嬰尊者都變了臉色。沒人想去籬落城裡。

這時東令道君忽然道:“絕塵,寰天,我們幾個是法修,門下弟子大多隻擅法咒,進入靈氣受限的籬落城,尤為吃虧。”

“你倆都是領悟了劍境的絕世劍修,即便修為受限,劍境仍在。你們可願意踏入籬落城,將羽宵盜走的龍筋找回?”

寰天道君狂傲哼笑:“我無所謂,走一趟也無妨。你看聞風願不願去。”

絕塵道君漠然點了點頭。

東令道君頓時鬆了一口氣。他二人願意親自去一趟籬落城,必然能將羽宵抓到,找回龍筋。

“你們看,什麼時候出發?”

寰天道君依舊一副高高在上的傲然:“我隨時可以動身。”

他瞥了一眼絕塵。

“走吧。”絕塵道君起身,同樣表示即刻就可出發。

東令喜出望外:“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

陸續跟著他們從座位上站起,想問問自己是否該先回陵源。

但被汙蔑和寰天道君暗通款曲一事還未有機會解釋清楚。

聞風此時心情不悅,他不怎麼敢說話。

本打算站著,等幾位尊者先走,誰料聞風一直抓著他的手腕不放。顯然讓他也跟著一起去。

他不敢有異議,隻能乖順恭敬地跟著他。

東令道君疑慮地看了陸續一眼,想說籬落城裡全是如狼似虎的亡命之徒。陸續這樣的相貌一入城就會被許多人盯上,跟著去十分危險。

可絕塵和寰天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神色,他也不便再多言。

四人上了飛車,後麵跟著一眾禦劍的金丹修士。隊伍浩浩蕩蕩離開蟬漸峰,前往籬落城。

兩個時辰後,一行人來到籬落城入口。

虛空中,一個巨大的平麵裂隙橫掛天幕,宛如一幅宏壯畫布。畫裡有一座燈火黃昏的城池,煙靄紛紛,霽光浮瓦碧參差。

一入籬落城,各類法術法寶便隻剩一二成威力,飛天遁地的道法也不能再施展。

眾人先行落地,魚貫而入。

炎天界尚還陽光明麗,秘境中的城鎮已經燈火輝煌,月明星稀。

雖是沒有任何仙家王朝的不法之地,籬落建城幾千年之久,世代淵源甚至比許多仙家門派還長。城內的建築和街道形態各異,有千年前的樣式,也有異域風格,不一而足。

沒有城門沒有城牆,也沒有守衛。任何人隨時能入城,隨時可離去。

一步入街道,陸續就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目光。

有歡迎有排斥,有滿不在乎也有不懷好意。

東令道君朝幾人道:“我們就在城外圍,找家酒樓坐著,讓我門下弟子入城打聽消息,看羽宵那賤人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一群金丹修士臉色突變,神色猶豫,未敢直接領命。

一親傳弟子壯著膽道:“師尊,咱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分頭行動,走不了幾步恐怕就會遭到襲擊。”

炎天界橫行霸道的高階修士,如今靈力受限,修為不足往日三成。

單打獨鬥,甚至比不上早就紮根在此的地痞流氓。

東令道君久在高位,凡事隻需發號施令,自有門下修士將他的命令達成,少有親力親為的時候。

他惱道:“你們一起去打探不就行了?難道還要我帶著你們,先找籬落城的地頭蛇拜個山頭?!”

親傳深埋著頭,不敢答話。

城中有許多窮凶極惡之徒,他們這群人一入城就已經被人盯上。

若不謹慎行事,在前麵巷口,說不定就會遇到包圍,被人劫掠一空,甚至殞命。

羽宵夫人和他的嫡親師兄,都非善類。彆到時人沒找到,還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折在這裡。

這群弟子如此不中用,東令道君大為惱怒。

氣急之下,他下意識釋放靈壓,卻恍然驚覺他的靈壓如同泄了氣的青煙,慢騰騰升起,慢騰騰消散,幽弱的靈力根本起不到任何威懾作用。

他大驚:“限製靈氣的禁製變強了?!”

本該還剩三成的靈壓,如今一成不到,比外界的底層金丹都不如。

死寂的安寧持續了片刻,親傳才戰戰兢兢道:“啟稟師尊,早在幾百年前,城裡的人就在天地禁製的基礎上,又布下了隔絕靈氣的法陣。”

再強大的仇家,也很難在城裡將亡命的人捉拿。

東令道君神色羞惱,朝寰天和絕塵無奈歎氣:“彆說直接抓羽宵,連入城打探消息,也得二位親自走一趟。”

寰天道君神態傲慢,揚嘴嗤笑:“走吧。”

陸續跟在絕塵道君身後,隨著隊伍一同沿著街道,從城郊走向城中。

城中道路縱橫交錯,某些大街寬闊平坦,某些小巷窄如羊腸,情勢錯綜複雜。

要想在千百萬修士的大城裡,找出兩個刻意躲藏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難怪羽宵有膽量私奔,還盜走龍筋。躲在籬落城裡,縱使神仙也難找。

大街中段處,沿街有兩座高牆大院,相鄰的兩道圍牆夾出一條狹窄巷道。

陸續半垂眼眸,心神專注於默記城中道路,驀然間手腕一緊,猝不及防被人拉入巷道。

還未回過神,已被抵靠在牆,狠重吻上。

清絕眼眸瞬時瞪大。

聞風俊美無儔的臉近在眼前,忘情地啃噬親吻著他,掠奪著他的呼吸。

陸續靈台瞬時空白一片,四肢僵硬思緒全無。

過了很久,相依的唇齒才分隔出一點兒可以張嘴說話的距離。

“師……聞風,我和寰天道君隻是散步……”

“東令的徒弟為何要故意誣陷?你們之前認識?”

陸續驚詫:“你早就知道他在胡說八道?”

聞風眉頭微皺,清冷歎笑:“我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

陸續防備心極重,不喜歡和人過於接近。

即便是他一心信任的自己,在靠近的時候,都會下意識躲避。

有人若想強行碰他,即便境界遠超他的元嬰,一樣揮劍就斬。

這顆冷玉渾身都是軟刺,他也是煞費苦心,才能得以和他纏綿相擁。

溫雅聲調淬著一層寒氣:“我方才隻是在生氣。你和長寄一同散步,我醋意上湧,醋火焚身。”

陸續目瞪口呆。能把吃醋說得如此義正詞嚴,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也隻有這個道貌岸然,表麵光風霽月的絕塵道君。

他揚了揚嘴,無奈笑歎:“現在氣消了?”

“沒有。”清雅嗓音冷冽坦蕩:“我一直在等著你來哄我,可你什麼都不說。”

“我忍到現在,忍不住了。”

陸續霎時哭笑不得。聞風說得如此冠冕堂皇,讓他無話可說。

“那……我下次記得立刻來哄你?”

“還敢有下次?”

聞風將昂然挺立的灼熱抵在他身上,陸續麵無表情將人一推,冷漠看向他:“這裡是街道。”

“我知道。那你回去得補償我。”

聞風附耳低言,陸續聽得臉都黑了。這頭人麵獸心的牲口,怎麼能厚顏無恥到如此境地。

清悅雅音壞笑幾聲,說得理直氣壯:“要麼這裡,要麼回去補償。你選一個。”

陸續氣急敗壞,一腳踢上對方小腿:“滾!”

聞風笑逐顏開扣著陸續的手,走出小巷。

東令道君還領著一群弟子,等在原地。

見絕塵神色已經溫雅如前,心猜他二人之間已無事。

如此說來,上午他徒弟所言並非事實,昨日是他徒弟看錯,一切都是一場誤會?

他又偷偷瞄了一眼寰天。寰天道君臉色陰鬱,一言不發。

想到前日酒宴,寰天曾說自己心有所屬,可惜被人搶先一步。東令道君瞬覺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想來也正常,陸續瑰姿瑋態,世無所見。他自詡身邊美人如雲,和他一比,傾世紅顏全都黯然失色。

那年在蒼梧派,他也對其一見難忘,這兩年一直想找一個如他這般的,可惜派人尋便炎天也無果。

東令心中甚覺可惜,還是絕塵有手段,豔福不淺。可惜絕塵的道侶他不敢碰。

一行人繼續前行,沒多久在路邊看到一座酒樓。

酒樓旗幟迎風招展,進進出出的賓客往來如雲。

茶樓酒館是打探消息的最佳場所,對人生地不熟,沒有任何頭緒的人來說,更是如此。

眾人進樓入座後,一蟬漸峰修士語氣高傲問向酒樓小二:“要在籬落城裡找人,該找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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