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翹又尋了族長:“還請您派一個嬸子跟著去一趟,一則有個見證,二則,能搭把手照顧照顧人。
我給工錢,一天給二十個錢,十個錢是工錢,十個錢是飯錢。”
族長忙應下:“放心,我會安排的。”
“還得讓人去陳氏的娘家說一聲兒。”族長又道:“他們的閨女竟敢殺婆母,這件事不能這麼算了。”
四兒他娘能為了族裡和村裡忍下這口氣,他們做族長裡長的不能不識數。
不將她送去廷尉府,但她娘家村子的裡長,以及他娘家宗族他們還是要去找。
“這些事兒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們會看著辦!”裡長道。
張翠翹謝過他們,抓著阿旺的手就走。
四丫想跟上,但三丫卻攔住了她,六丫在她娘懷裡蹦躂,想下來去追阿奶,三丫就去哄六丫:“六丫啊,等會兒三姐姐可好,三姐姐一會兒帶你去找阿奶,阿奶這會兒有事兒,咱們不打擾她!”
六丫這才老實起來。
回去的路上,翟無疾反握住女人的手,她的手心兒裡全是汗水。
可見是嚇壞了。
先前她無意間殺了人,花了好多天才緩過來,現在又差點兒被大兒媳婦給砍死。
能不嚇著麼?
“姐姐,我背你吧!”女人怕得連路都走不穩了,翟無疾乾脆在她麵前蹲下身來,張翠翹也不矯情,乖順地趴了上去。
她把臉埋在男人的脖頸裡,眼淚從眼角滑落,打濕了男人的脖頸。
當時她還能有心思護著六丫,這會兒她回過神來,就隻剩下害怕了。
若當時沒有阿旺,她就死了吧?
她怕的。
好怕死的!
便是已經死過一次了,她還是害怕。
翟無疾背著張翠翹飛奔,他沒有回家,而是把張翠翹帶進了山,到了一處懸崖邊兒上。
在這裡,能看到遠處的長安城。
他把張翠翹從背上放下來,指著長安城的方向給張翠翹看:“姐姐,你看,長安城從這裡看過去隻有海碗那麼大。”
“你在哄我麼?”張翠翹看了一眼長安城,又看了一眼另外一個方向綿延不絕的群山,便將目光挪到了阿旺的身上。
她眼角的淚水郎晶晶的,眼尾紅彤彤的。
看起來可憐極了。
像極了春雨裡的梨花,潔白的花瓣被雨滴打得顫巍巍的,脆弱得不堪一擊,稍微來一陣兒風,便能從枝頭飄落下來。
他舍不得她零落成泥。
於是便用手小心翼翼地捧著。
低頭吻去了上麵的雨滴。
輕輕地,認真地吻。
用舌尖勾走淚滴,鹹味兒在口腔中蔓延。
帶著些許不易發現的苦澀,被他吞咽入腹。
張翠翹閉上眼睛,任由他親著,山風吹亂了他們的頭發,亂糟糟的發絲相互糾纏著,分不清那些是她的,那些是他的。
她抬手攀上了他的脖頸,在他的唇來開她的眼角之時便迎了上去。
翟無疾先是一愣,然後便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扣著她的後腦勺,搶占了主動權。
這種事情怎麼能讓女人主動,他不要臉麵的麼?
秋天的風著實不溫柔,更何況他們還站在懸崖邊兒上,山風有些大。
然而摟在一起的男女仿佛感受不到它的存在,這就令山風很是挫敗,溜了溜了,單身風不愛吃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