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著眼前易過容的翟無疾,氣得想上去給他兩巴掌!
他伸手指著翟無疾,虛點著他的額頭:“你,你想氣死朕!”
“一聲不吭就跑了!”
“真以為朕不敢殺你?”
翟無疾腰背挺得筆直,他反駁道:“臣沒有一聲不吭,派人來跟您說來著!”
“再有,這個世上並沒有您不敢做的事兒,您不敢殺的人,隻有您願不願意!”
皇帝又虛點了點他,他轉頭衝著鄭宏:“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朕慣出來的!”
鄭宏心說那可不是咋滴,但麵上還是賠笑:“也就您能培養出冠軍侯這種傾世之才來!”
“都說冠軍侯有潑天之功!”
“但若沒有陛下的教導,這功可落不到冠軍侯的頭上!”
“真正功高震天的,是陛下!”
翟無疾知這是鄭宏在幫他,也跟著拱手道:“陛下視臣如子,什麼好的都恨不能全塞給臣,臣知曉。”
“臣不敢忘恩!”
“驅逐匈奴之功在陛下,臣隻是沾了陛下的光。”
彆說,這兩人一唱一和,皇帝倒還真的舒坦了不少。
刺兒這種東西,有人有心紮,你能次次都精準避開嗎?
皇帝的臉色緩和了下來,鄭宏也躬身退到門口守門去了。
殿中,皇帝也不喊翟無疾起身,隻道:“朕看你能不能將事兒說出花兒來,要是說不出來,看朕如何收拾你!”
翟無疾從懷中將那寫著張氏在鄉亭的布帛拿出來雙手奉上,皇帝接過去抖開看。
“臣先是聽聞橫門外發生騷動,有些庶民受傷,就想著去查看一番。”
“然而尚未出宮,就收到這樣一封信。”
“臣當時就懷疑是不是有人以張氏為餌,想引臣出京,並在淺水鎮鄉亭設伏,或是擺下彆的陣仗。”
“他們為什麼想將臣引出去?”
“是想在長安城做什麼?”
“還是想在宮裡做什麼?”
“臣當時就帶人出城演了一出戲,然後讓張虎帶人潛回長安防備,臣和另外一人換了衣衫,讓他扮成臣趕往淺水鎮……”
“而臣則易容回宮,想隨侍在陛下身旁,以防不測!”
皇帝聽他這麼說心裡最後那點兒埋怨頓時消失了個乾淨,他就說嘛,一個村婦而已,他的冠軍侯怎麼可能為了一個村婦而棄他這個皇帝於不顧。
皇帝不知道的是,若翟無疾不是重生的,那他還真會為了忠於皇帝而放棄一些東西。
然而翟無疾是重生的。
他當孤魂野鬼的時候看夠了皇帝的冷漠無情,看夠了皇帝的凶狠殘暴。
即便他後來知道真相殺了罪魁禍首一家子人,也專門建造了一處宮殿用來懷念太子。
可是那時候。
人已經死光了啊。
“你回來,難道就不怕那個村婦遭毒手?”皇帝心裡的坎兒過去了,但還是板著臉問道。
他想聽翟無疾親口說不在乎。
堂堂一個中年皇帝居然是個幼稚鬼!
翟無疾的臉上浮現出輕蔑的表情:“一個村婦而已,原本就是臣使的障眼法,死了就死了,有什麼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