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丫鬟奴才們各個唉聲怨歎,做事並非儘心儘責,有一次正巧被她逮個正著,才知這群奴才們欺軟怕硬,背地裡做了不少惡仆欺主的事情。
孫氏為了以禁效尤,抓住這幾人狠狠懲治了一番,再也無人膽敢抱怨。
閆姝對此一無所知,待到出嫁當日,她被早早叫起梳妝打扮,厚重的婚服一層接著一層,臨到梳頭禮,孫氏欣喜上前接過木梳,卻在看向鏡子裡盛裝打扮的閆姝時,麵上的歡喜頓時怔愣在原地。
鏡子裡的姑娘嫻靜溫婉,低眉順從的舉止,儼然不複幼時俏皮。
孫氏心頭一顫,強舉著梳子要為她梳頭,然而,那日懲治惡仆時,丫鬟們的碎言碎語,卻猶如就在耳畔,‘三姑娘性子這般差勁,哪兒有表小姐的半分大氣賢良,如若是今兒表小姐在場,必不會讓姐幾個受罰。’
‘可不是嘛,我倒是覺得三小姐不像是閆家正經姑娘,咱夫人這般愛護表小姐,莫不是表小姐才是真姑娘吧?’
‘真有這個可能,平常看著她們就覺得相像,不然為何夫人放著親生女兒不疼愛,偏偏要去為個表親忙前忙後。’
握住手中的木梳,在這一刻,好似燙手山芋一般,燙的她手心一熱,下意識鬆開了手。
“咣當”一聲沉悶聲響從地上發出,仿佛砸在人的心頭上,所有人都是一震,紛紛放下手頭功夫看去。
室內的眾人看著孫氏這一舉動,心道不好,怕她發難與此,閆姝斂了斂眉眼,飛快給意歡投去一個眼神。
意歡會意地推了推旁邊的侍女,趁著她去撿地上掉落的梳子,她忙打圓場地從首飾盒中又取出一把梳子來,“方才奴婢不小心拿錯了木梳,許是上麵起了木刺,這才不小心刺傷了夫人,不如這禮節一事,先由老夫人代勞吧。”
閆姝知曉意歡是個伶俐人,所以才會把此事交給她處理,由祖母代勞,正和她心意。
孫氏慌神一瞬,且聽這小丫頭振振有詞,她也不好再說下去,若非要糾纏,豈不是擾了大喜之日。
她已虧欠姝兒這麼多,還讓她一個正兒八經的小姐,淪為府中奴仆們的談資,可恨可氣。
孫氏攏了衣袖,退居兩步之外,對著麵色不悅地老夫人行禮,“兒媳確實不甚被木刺傷著,好在未見紅,隻是怕衝撞,還要勞煩母親為姝兒梳妝。”
老夫人臉色不善瞥了一眼她,到底沒再推脫,拿起丫鬟呈上來的木梳,又從一旁取出一根紅線在上麵繞一圈,“子女姻緣天注定,想來我家姝兒是個有福氣的,祖母不盼大富大貴,隻盼我孫女一生順遂。”
她譏諷地瞪了一眼孫氏,埋怨之意不言而喻,孫氏自知理虧,不敢出一言以回。
而老夫人轉向閆姝時,麵上又變得笑容可掬,繼而扶起她頭發,用木梳從頭梳到尾,“一梳梳到尾,舉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雙飛;三梳梳到永結同心佩,願我姝兒,此生兒孫滿堂,無病無憂。”
來自長輩的祝福,帶著無法言說的厚重,閆姝感受著愛意,內心豐盈。她不曾體驗過的關懷,竟是在多年之後,再次擁有這份偏愛。
“姝兒,你今天真美。”溫柔的女聲從門口傳來,閆姝不可置信地望去,看到一位熟悉的故人。
“文姐姐,你竟能出宮?”閆姝看著那朝著她盈盈一笑的少女,訝異於她的變化如此之大,那寬大宮服不同於她身邊宮娥的服飾,穿在她身上更為貼身大氣。
文菱頭上是簡單的宮廷發髻,後麵用一根做工精細的綢帶係著,雙手交疊平放於小腹前,舉止言談大不相同。
她朝著室內的孫氏和老夫人行禮,不卑不亢,清雅自持,唇角的笑容勾勒的恰到好處,“參加